第二十章   公子韩非内城没有外城那么繁华纷乱，来往的人少一些，街道干净一些，巴峻向路边的一位老者打听：“劳烦老人家，请问公子韩非家住何处？”

老者向身后一指：“沿着这条街走到头，再右转第三家即是。”

巴峻谢过老者，领头走去。黎化龙上前紧走几步，问道：“峻哥，我们可是去找闻名七国、法家大成的韩非吗？”

巴峻点头：“然也。”

“太好了，这个韩非不单止学问出众，而且很会讲故事，常常能把深奥的道理通过故事表达出来。”

“讲故事？好啊！我最爱听故事了。”

相芸跳过了，有点雀跃。“大姑娘了，矜持点吧。”

巴峻笑着，故作长辈训导的样子。相芸白了巴峻一眼，躲到芈钰身后，此举引得众人哈哈笑。这是内城达官贵族居住的区域，转过街角，来到第三个大门前，黎化龙向站在门口的仆人拱手说道：“我们来拜访你家主人，请问韩非韩先生在家吗？”

门房仆人答道：“这位公子，韩非不是主人，是我家小少爷。黎化龙闻言，脸一红：“抱歉，唐突了，请问你家少爷在吗？”

“我家少爷今日不见客。”

门房傲然地。巴峻走上前，给仆人递了一块写着字的小竹签，说道：“请将此物给你家少爷，他自然会见我们。”

门房拿着竹签转身进去禀报。黎化龙问巴峻给的什么竹签，巴峻道：“这是三年前叔祖游历至此地，与韩非相识，他们约定见面用的信物。”

黎化龙觉得巴成业很神奇。说话间，门房小跑着回来，恭敬地：“几位请进，我家公子有请。”

巴峻等人随门房进入院门，院子很大，种着几棵大树，有杏树梨树海棠，枝叶繁茂。穿过连廊，来到一座房前，仆人推开门做了一个往里请的手势：“几位请进，少爷在里面。”

“有劳了。”

巴峻率先走进屋子，见迎面墙整面是摆满的竹简的书柜，书柜前一张宽大的书桌，桌上放着文房四宝，书桌后面一个长相清朗的少年握着小楷毛笔正在竹简上写着。巴峻上前拱手施礼道：“在下巴国人巴峻，前来拜会公子，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少年抬起头，放下笔，起身还礼：“先生客气，你有巴老的信物，自然就是鄙人的朋友，快快请坐。”

待巴峻等人坐定，少年韩非问道：“先生与巴老是何关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巴老系在下叔祖，叔祖告诉我，公子才高八斗，对时事和治国安邦有独到的见解，故特来讨教。”

“失敬失敬，三年前和巴老相处，小子受益匪浅，先生既然是巴老的后人，我们就不见外了，有话就直说吧。”

“如此甚好，在下就不客套了，请不吝赐教。”

巴峻顿了一下：“公子对时下七国的形势如何看？”

韩非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开始侃侃而谈：纵论时下七国，实力最强的当属秦国，秦王祖先因养马有功而受周天子加封，虽然地处七国中最为偏僻贫瘠的地区，但关中有险可依，只需守住东面的函谷关即可。经过商鞅变法，又加之连续几任明主，国力日盛，开疆拓土、吞并列国的野心昭然若揭。实力次之的是齐国，当年周武王因丞相姜尚功劳最大，就加封姜尚为齐侯，将富庶的临淄分给了他。齐国地处东方，物产丰富，盛产海盐，且远离各国争战的中心，除了春秋五霸是的齐桓公外，基本上各代齐王不思进取、偏安一隅。韩魏赵三国是由晋国大夫韩虔、赵籍、魏斯三家自立为诸侯而来。先说三晋之赵国，西有秦国，南有魏国，东有齐国，东北燕国，北方则是林胡、楼烦、东胡等游牧民族，可谓四面受敌，尤其是秦国东出之要地，赵武灵王在位时推行"胡服骑射"政策，放弃中原人的宽衣博带和战车战术，兵卒该穿短衣紧袖、皮带束身、脚穿皮靴的胡服，军队改为以骑兵和弓驽兵为主，国力大强。论战力赵军可与秦军匹敌。三晋之魏国魏文侯在位期间，崇儒重教，招贤纳士，励精图治，启用名将吴起，采取武卒制，精选士兵进行训练，军力大增；任用李悝主持变法和立法，秦国献公、孝公和商鞅的变法皆以魏国为蓝本。文侯先后任用李悝、吴起、乐羊、西门豹、子夏、翟璜、魏成等人，富国强兵，抑制赵国，灭掉中山，连败秦、齐、楚诸国，开拓大片疆土，使魏国一跃为中原的，率先称雄七国，奠定了魏国百年霸业。待魏惠王时任用庞涓，庞涓嫉妒同门师兄弟孙膑之才，对其加以残害，孙膑逃到齐国后，齐魏两国经过‘围魏救赵’、‘马陵之战’，庞涓战败被杀之后，国力锐减。三晋之韩国北临魏赵，东有齐，南有楚，西有秦，四面受敌。只有韩昭侯在位时，任用申不害进行变法。加强君主集权，整顿军备。使韩国国力大增，十数年间，诸侯无侵者。如今韩国已日渐势微了。燕国历来弱小，南面和西面被齐赵两大强国夹持，北面经常遭到东胡的袭扰，只有在燕昭王时期有过短暂的辉煌，昭王励精图治，兴复燕国，采纳郭隗的建议，招贤纳士，"卑身厚币以招贤者"，筑黄金台，"千金买骨"，各国贤士们争赴燕国，一时间燕国殷实富足，兵卒不惧战。楚国东至东海，西到蜀中，南到南岭，北到淮河，据南方鱼米之乡，资源丰富，疆域辽阔，百业兴盛，为七国中最为富有的，但地广人稀，也是其他六国垂涎的肥肉。 尔等是巴国人对楚国的了解应该比在下更清楚。韩非说罢，微笑地看着巴峻。“公子寥寥数语即将七国之势阐述透彻，在下受教匪浅。敢问夹缝中的巴国又将如何保全呢？”

巴峻殷切地问道。“巴国处于秦国、楚国夹缝之中，先生对此倒有清晰的认识。秦国觊觎楚国，势必先取巴蜀，而楚国对巴蜀可有可无，故而巴国的策略应该是联楚抗秦，巴国是楚国隔绝秦国的屏障，唇亡齿寒，楚国应该看得明白。”

“说的太对了！”

巴峻一拍大腿，不由得看了芈钰一眼，芈钰眼睛和巴峻对视，两人的目光似乎要擦出火花。韩非这才注意到远远坐在自己侧面、光彩照人的芈钰，韩非年纪尚小，又一心向学，还不懂得欣赏美女，只是看两人的表情有异，才好奇地问：“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她是楚国公主芈钰。”

巴峻赶忙介绍。“哦，看来巴楚联盟已然形成。可喜可喜！”

巴峻此时也不便解释，就起身告辞。韩非将客人一直送到大门口。一出门，相芸就抱怨：“不是讲故事吗？说了半天，一个故事也没有。”

黎化龙一看姑娘不高兴了，就哄她说：“韩非的故事我知道很多，等回到客栈，我给你讲。”

“这还差不多，钰姐咱们快走，回去听故事。”

这时大家也没心思逛街了，都加快脚步回客栈。路过楚香楼，巴峻叫樊坤去点几样菜，让饭庄做好了送到客栈去。回到客栈，芈钰和相芸先回自己房间洗漱，巴峻几个男人只是简单地洗了把脸，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楚香楼的两个伙计一人提着一个食盒来了，樊坤、狐三张罗着摆上桌子，这时相芸芈钰才和小琴凤儿过来。狐三问凤儿：“怎么这么久，正等着你们吃饭呢。”

相芸嗔怪道：“我们女孩子家当然要梳洗打扮啦，等你娶了媳妇就知道了。”

巴峻忍俊不住：“呦，三公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蛮横起来了？”

“姐夫，你也取笑我，我不依，钰姐姐，你要替我做主。”

芈钰羞红着脸，不知怎样接话。还是巴峻打破尴尬：“先吃饭吧，饭后还要讲故事呢。”

相芸醒悟，心里怪自己嘴快，赶紧拉着芈钰坐下。晚上的菜品以清淡口味为主，鱼也是清蒸的三条半尺长，相芸夹起一块鱼肉，刚吃到嘴里就吐出来：“这鱼不新鲜。”

狐三试了一块，觉得还好，相芸指着自己夹过那条让狐三尝，狐三说这条的确不新鲜。“饭庄掌柜的黑了心，不新鲜的也拿来‘烂鱼充数’。”

黎化龙听见相芸这话，噗的一声，口中的饭喷了出来。他取过毛巾擦完嘴和衣服，强忍住笑说：“滥竽充数不是这个烂鱼，是吹乐的竽。”

相芸茫然地看着黎化龙。黎化龙怕相芸脸上挂不住，赶紧圆场：“快吃吧，吃完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