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动手了。不错，动手的人正是叶古，不过这被打之人，不是叶宛又是谁？此时叶宛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古，那个疼爱她的父亲，居然打了她。眼泪如断了弦般直掉。刘氏一把护住叶宛道：“老爷，宛儿还小，你又何必跟她计较呢？”

“小？”

叶古强调道：“她是小，可她有你这个母亲，姗儿呢？不过长她一岁，便已经如此懂事，她的母亲可是不在她身边。”

“凭什么？凭什么对她那么好！早知道……早知道，就在毒死她娘时连你也毒死！”

“宛儿，住口！”

叶宛大吼大叫，却说出了不该说的秘密，刘氏的制止并不起作用，叶宛已经失去理智，被叶雪姗打，还被爹爹打，就因为她的身份吗？叶古却愣在当场，脑子里回旋着那句话“早知道就在毒死她娘时也把你毒死”！那句话的意思他不明白吗？不。他明白，只是他不敢相信，不愿面对。雪儿啊！你的善良造成什么结果，你看到了吗？你的生命，你的女儿都是因为你的心软啊！“老……老爷，宛儿她说的是气话，你别当真。宛儿，还不道歉。”

叶宛才有些回过神，天，她说了什么，她居然把那件事说出来了！“爹爹，女儿……女儿只是乱说的。”

叶宛有些颤抖地说。“呵呵，乱说，气话？”

叶雪姗有些冷冷地嘲笑，赵云轩却感到她在隐忍，把手紧紧地握住，想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叶雪姗冷冷开口：“本来这件事我想查清楚再说，不过既然有人承认了，我就提前说了。”

刘氏急道：“大小姐，宛儿一时昏了头，她的话不能当真。老爷。”

叶雪姗缓缓起身，冷冷盯着刘氏道：“姨娘，做贼心虚，这话在你身上可有体现？”

刘氏有些慌乱：“大小姐，凡事得讲究证据，你若是没证据，可不能冤枉人啊！”

“你要证据，我便给你……”叶雪姗平静的语气却使刘氏胆颤，芸儿被派去办事，所以叶雪姗让管家去拿‘证据’。大厅里的人都静静等待，虽然是要追究刘氏暗派杀手，但眼下的事却更重要，夫人当时无缘无故地离世，就连御医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如今却发现这夫人的离世与这对母女有关。终于在众人期待中，管家小心翼翼地捧来一盆花，在场的人大多数是以后升上来的，对一些事并不清楚。然而当刘氏见到这盆花时却是脸色已无一丝血色。怎么会？这盆花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当时已经把所有东西毁了。为什么会在出现在这里？叶古见到这盆花，有些愣住了。这不是雪儿最喜欢的那一盆花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叶雪姗拿着花靠近刘氏说：“姨娘，对这花应该很有印象才对，不是吗？”

“别……别靠近我，不要！”

“怎么？姨娘怕了”叶雪姗靠得更近。“姗儿，这是怎么回事？”

叶古疑惑地开口。叶雪姗看向叶古：“爹爹可记得这花？”

叶古看着花，眼里流露出伤痛：“自然记得，这可是你母亲最喜欢的花啊！”

“老爷，你别听大小姐胡说”刘氏着急道，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盆花还存在，当时真应该自己亲自处理。叶宛也急忙开口附和：“爹爹，姐姐是有预谋的。”

叶雪姗笑道：“姨娘和妹妹是不是太着急了，我还没说什么呢？再说，预谋？呵呵，这事可是妹妹失口说出来的，难不成我跟姨娘一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刘氏一时无言，再说下去，恐怕会把之前的事也引出来。叶雪姗继续问道：“爹爹可知道娘亲为何最喜爱这花吗？”

叶古望向那盆花说：“我曾经问过她，但她只是笑着不语。”

叶雪姗闻言心头一震，若是当时娘亲说了，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呢？开口道：“那是因为是爹爹你送娘亲的。”

叶古皱眉，道：“这花不是我送的啊！”

叶古身体一怔，猛地看向刘氏，似乎想到什么：“姗儿，继续说。”

“老爷！”

“住口！”

叶雪姗敛了敛情绪：“娘亲酷爱黑珍珠粉，这是府里上下皆知的事情，可却让有心人利用，成了害人的利器。”

“珍珠粉，花。”

叶古喃喃道，突然，像想到什么，竟发起抖来，神情悲痛，后悔之情毫不掩饰，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怪不得雪儿离世后，刘氏这么着急的销毁叶氏所有的东西，原来……原来是这样。枉费他自认学识渊博，却连这点都没发现，他竟因为这点疏忽害了雪儿的性命！叶雪姗不语，她的爹爹只要稍微提醒便明白始末。叶古望了一眼刘氏，早已无柔情，那眼底的冰冷让刘氏心慌，下意识否认：“大小姐，仅凭此花就认为是我，不觉得有些天方夜谭吗？”

叶雪姗嘲讽一笑：“姨娘耳朵无碍吧！我说了半天可未提及你啊！”

“奴婢可以证明！”

弱弱的声音响起，可不正是菊儿！叶宛骂道：“菊儿，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吃里扒外，你出卖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话间接承认了事情的真实性。“菊儿，你说。”

叶古开口。菊儿有些胆颤：“那盆花是刘氏花重金从塞外买来，刘氏曾对着花说要当上正室就靠她了。后来要送夫人时，又怕夫人不重视，便设计借老爷之手赠给夫人，果然夫人爱如珍宝，但毒也更快发作。”

叶古冷冷道：“正室，正室，既然这么想做，那就如你所愿。”

刘氏心里有些发颤，她当然不会傻到认为叶古真的把正室之位交给她。叶古沉默了半天才开口，却让刘氏如坠地狱：刘氏姨娘，今降为通房，搬出宛亭，遇大小姐，二小姐，管家，嬷嬷皆行跪拜之礼，若其女免其跪拜，便除二小姐身份，待遇一切尊从下人的品极，住处定于下人房。“爹爹，你不能这么对娘亲！”

叶宛在叶古说出惩处时脸色刹那间苍白，如果娘亲的处境变成这样，那她……她怎么办？她的地位本来就是娘亲一手撑起来，如今娘亲出事，爹爹虽没处罚她，但是这样也等于间接处罚她。叶古冷冷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这个二小姐如果不想当了，我也不勉强你。”

轰！她们是不是听错了，平时老爷不是最喜爱两位小姐吗？不象别的官员那样把女儿当作棋子，虽然二小姐常犯错，可是老爷从来没有这么绝情啊！听到叶古的话，叶宛脑子里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古，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难道因为娘亲吗？可是爹爹以前对自己那么疼爱。叶宛还没想明白，刘氏已经清楚了。他知道她想要什么，所以将她打击地更彻底。通房，她努力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害死正室，结果就落得这个下场，这跟府里的奴才有什么差别，住下人房，见到管家还要行跪拜之礼。他这是在为那个女人讨回公道吗？就这样羞辱她，毫不顾念夫妻情分吗？纵使她当年用不正当的手段成为叶府的姨娘，可是这么多年，她并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可刘氏却不明白，当自己爱的人受伤害，自己必更心痛。叶宛咬唇不语，模样甚是楚楚可怜。叶古却恍若没看到，挥袖离去。叶雪姗却明白，父亲需要时间去消化。叶雪姗回到雪亭，浑身犹如虚脱了。娘，姗儿为你报仇了，你可看到，你可安息！感受到叶雪姗的悲伤。赵云轩却不知道如何安慰，这样的事情他经历过，那年父母都过世了，他一个人忍受寂寞，也不愿掉泪，他的冷漠不过是掩饰脆弱。如今的叶雪姗正是当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