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圣职从天而降。叶氏女晚晚要嫁给江氏子淮远。江淮远,何许人也,二字可概,可谓“传奇”也。“祖父,我嫁,你别去求皇上了,”叶晚晚泪眼婆娑的跪在一位端坐着的白发威严的老者面前,看着老人沧桑的面容,挺直了腰背,语气里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老者似乎颓败了几分,抬头看向远处,收起了内心深处对孙女的心软,一脸沉重:“祖父无用啊,没有护好我的阿晚……”老人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拂袖而去。叶晚晚转过身子,颓废的坐在原地,望着祖父渐渐远去的背影,发现那个身影在不知不觉中似乎更加苍老了。看着祖父没日没夜的劳碌,看着哥哥一次次的死里逃生,最终在一年前不知所踪。她恨透了那人,那人不仅是祖父的政敌,更是她的仇人。虽未谋面,但他在她的眼里已是十恶不赦的恶人。自记事以来,祖父就百般疼爱自己。虽自幼丧父,母亲也因为父亲的离去而日日寡欢,没几年也就追随父亲去了,但是她和哥哥还有最爱他们的祖父。往昔的记忆喷涌而来,一幕幕那么清晰。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她嫁给他。这本来就是个错误啊。在之后的一个月内,她几乎夜夜做噩梦,梦到她的哥哥满身是血,梦到她的祖父不见了,梦到他们全都一个一个离她而去了。最终落下了心疾。此病忌大喜大悲多思劳累。祖父只有她了,她要坚强。庚子年,癸未月,庚戌日,宜嫁娶。那天映入她眼帘的是满目的红色,看得人眼花缭乱。她像一个木偶一样任她们捯饬。红盖头铺开,十分的刺眼。盖上沉重的盖头,在仆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她看不真切,只觉得来人的十分高大,肩膀宽厚。陌生的温热的手掌覆了上来,她有几秒钟的愣神。他向祖父行了礼,唤了一声“祖父。”
叶晚晚透过盖头,隐隐约约看到那个白发苍苍的人影。忍住泪意,不过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他似乎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不知怎的,叶晚晚仿佛没有那么难过了。之后他便牵着她的手进了轿子。而他上了马。就这样,叶家晚晚在一片的吹吹打打和唏嘘声中进了江府。时值初秋,倒也不热,外面好像还有蝉鸣之声。叶晚晚有着较好的教养礼仪,此刻虽然骨头像散架了一般,她依然端坐着。静静听着外面的万籁之声。忽然有人推门而进,周围的人全都退了下去。叶晚晚努力坐正了身子,尽量从容不迫的去应对,不过还是紧紧握紧了拳头。那人走了过来,掀开了盖头。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好看,眉目高远,皮肤白皙,棱角分明,鼻子高挺,像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难怪是帝都不少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叶晚晚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慌乱的低下头,不敢看他。心中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嗤之以鼻,悔之晚矣。“娘子不必紧张,以后你我就是夫妻了,不必那么客气生疏。”
他边说边坐在她边上,贴身挨着,好闻的沉木香味扑入她的鼻子里。她不争气的脸红了。她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她不是傻子,仇人见面不是这个样子,莫不是有所图之。叶晚晚平静了一下思绪:“江公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不会以为你是喜欢我爱我才会娶我的。我自认我没有那个魅力。”
可谁料到这厮居然贴近叶晚晚的耳畔,轻唇微启:“娘子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是不是看上你了呢?”
他说话的气息铺面而来,打湿了叶晚晚的脸庞,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心也跳得更快了。害怕得直接站了起来,离江淮远更远了。叶晚晚正在思绪万千的时候,他居然轻笑一声,自顾自的脱了外衣:“睡吧,别胡思乱想了,我就是看上你了,这就是我的答案。放心吧,我不会对叶家做出什么事儿。”
之后便钻进了被窝。留下叶晚晚一个人原地混乱,仇人的话不可信,这是她总结出来的,她知道祖父不知着了床上那人的多少道。她若有所思的卸了妆面首饰,也不扭捏,和衣而睡了。看着旁边的人,睡相极好,连睡着了也那么赏心悦目。直到她以为身旁的人睡熟了,她才敢闭眼。江淮远轻轻翻了个身,双眼清明的看着她的眉眼、鼻子、嘴巴,轻轻的一一抚过。她是他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