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墉城大殿“师尊,您叫我?”
陵淮进殿。“陵淮,你自幼在天墉城长大,想必没下过山吧?”
陵越似乎话里有话。“嗯,弟子倒是在书中看见许多山下的新奇事物。”
“君意要下山了知道吧,为师打算要你一同下山,前去历练一番。你可知学剑术不仅是拜师学艺,还有自己所悟剑道。”
“一同去嘛?弟子也确实想去历练历练,不过君意师弟好像不太喜欢我。”
陵淮想起在前山的事,不解地说了一遍。陵越听后不忍笑出声来:“哈哈,他这是觉得你坏了他的好事,怎么说是讨厌你。好了,你去叫他来吧!”
“是!”
君意行礼退出门外,内心还直犯嘀咕。此时,君意正在后山逗鸟。他一手拿着五花肉一块一块地投向空中欢腾雀跃的的阿翔,看着它,很是享受。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呼喊:“君意哥哥!”
一听顿感不妙,放下碗具就要走,谁知此刻那人已经在身后了。念苏拦着他:“君意哥哥,你是不是要下山了?”
君意拽开念苏拉着的手,说:“对啊!终于能下山了,五年了也该回去了。”
然后朝着院落走去。念苏跟在后面,眼中是满满的不舍,她越想越伤心,只能苦苦哀求:“念苏不想让你走,君意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君意停下脚步,陡然转身:“不好,我得回去见师傅,这里不好玩!”
他抬头望向天空,“五年了,五年一到我自是要走。只是这阿翔怕是没人喂了。”
念苏灵光一闪:“对啊,你要是走了,阿翔就没人喂了,这海东青很认人的,它现在吃你喂的食,说明你们是命中注定啊!”
“胡说!”
君意拍了一下念苏脑门:“人和鸟哪有什么命中注定,只是有缘而已。好了,你快回去吧,我是一定会下山的!”
看着远去的身影,念苏落寞伤心,不行,她要另辟蹊径!天墉城山门众多弟子正在山门焦急等待,面带烦躁,陵淮抱着剑站在一边。今天君意就下山了,都到此时还不来,这些弟子原本都是来送行的(看在大师兄的面上),可他迟迟不到,着实让人心烦气躁。吱嘎一声,门被推开,君意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掌门。“掌教真人?”
他转过身:“君意,你怎么还没走?”
“我来是想向掌教真人请教一个问题。”
“你说。”
“上山前,我曾问过师傅,我为何学剑,手中执剑又是为了什么?她告诉我,天墉城会给我答案。”
“所以你找到答案了嘛?”
“未曾,所以特来请教。”
君意鞠躬行礼。“这个答案不只唯一,往大说,手中执剑是为行侠仗义,修炼成仙;往小说,是为保护身边所珍视之人……”君意内心思索,身边所珍视之人?“弟子懂了,这是掌门的见解嘛?”
“不,这是一位故人所说。”
“故人?是阿翔的主人嘛?”
“嗯,说起来他……”陵越思绪飘远。“什么?”
“啊,没事,你该走了,不然他们该等着急了。”
君意无言,应声退下,这掌门怎么说话说一半啊……立足于山门外,俯瞰这万阶石梯。身后,是与众弟子作别的陵淮以及叽叽喳喳的念苏,不知怎么非要下山,算了,没有心思去关心了。抬头望去,万里无云的碧空中,一只海东青在盘旋翱翔,发出声声嚎鸣,似是在送别。阿翔是一个忠诚的伙伴,希望它的主人能早日归来。万阶石梯,踏于足下,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回想上山那日,亦是站在山门前,脑中却依稀浮现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年轻弟子在扫着落叶。那日,天空阴沉,雨下得很大,淋湿了他的衣襟,但他却依旧不停地扫着,脸上有不屈苦恼还有一丝怨恨。那个孤寂落寞的身影让他心生感慨,等再想看清楚些,却又模糊不清了,忽而又消散了。君意心生疑惑,想起师傅曾说,万事万物,有因有果。如此想来,该是这人与自己有些关联,或许是前世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拯救苍生的大事也不一定。如此,心情好了不少,临了回去,心中的迫切至极。可是这么多年,师傅可会还记得他,可会思念他,想到这里,眉头不禁紧凑了起来,那抹剑印显得越发深明。念苏扯了扯君意的衣袖:“你怎么了?君意哥哥,是我来让你不高兴了嘛?”
君意侧身看她,嘴角带笑:“没,只是想师傅了。好了,快些上路吧。”
桃花谷不觉之间,五年悄然而逝。她站在那院中的桃树下,眺望远方,不知在期望什么,只是看着。微风拂起,青丝白发缭乱,安抚着她那不经岁月侵蚀的脸庞又似是在安抚她的心。虽说面容姣好,从容温柔里平添些许清冽沧桑,眉目交染着忧愁,眼神不再如昔日灵动。这片桃林和她仿佛都是不受世俗烦扰的净土。江都城偌大的江都城,偌大的繁华,偌大的热闹。江都繁荣,来往人形形色色,君意一行人走在街上,身着弟子常服,融入在这闹市里丝毫没有突兀之感。君意一脸惬意,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他,终于回来了!念苏因着这是头一回下山,格外激动,四处张望,到处都是新奇玩意。这不,她又在一个首饰铺子前吵吵着要买,可这一路上早已经把钱花光了。而君意可无暇顾及,他只想快些去见师傅。一旁的陵淮惊叹这世间繁华,从前,他一直都是听着芙蕖真人口中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他却从来没想过去看看,真人也说,人都是会被人间的东西所迷惑的。现在,也许真的该自己来看看。辗转数个街口,他们来到城中心,最繁华地段,停在了一座楼前,此楼精致壮阔,人来人往,笑谈风尘,抬头一看,牌匾上赫然写着“花满楼”三个大字。君意欣然一笑,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