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巧儿又来了,李万里原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有些事,终归还是得说清楚。 这两日,他没少费心思琢磨女儿和侄子之间的这樁丑事,如果陆方捞不出来,他会立即找个赘婿,或者让女儿远嫁。 反正不论用什么办法,女儿得提前找个夫婿,不然,一旦传出流言,往后终日被人指指点点,还如何嫁人。 想到这里,他终日古井无波的面容浮现出怒意,冷哼一声:“真不省心。”
走了几步,他又开口问道:“清澜今日还闹吗?”
“不闹了。”
福伯应道:“今日女公子认错了,让老仆转告老爷。”
李万里嗯了一声,女儿不再寻死觅活,不再吵吵着要出门,这应该是今日唯一让他感到舒服的消息。 想着各种烦心的事,人已经过了穿堂,看了一眼李清澜居住的西厢房,便径直进了正厅。 厅中的李巧儿等待已久,脸色焦急,看到自家大兄回来,她心头一喜,不过没敢先开口说话。 李万里直接往厅中的圆桌前一坐,看了一眼李巧儿,开口说道:“如若这次能把方儿救出来,他与清澜二人就把婚事办了吧。”
这句话直接把李巧儿说懵了,她下意识的问道:“大兄,你在说甚胡话?”
李万里瞪了一眼对方,才开口道:“你可知家中除了何等丑事?”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你自然不知,终日只知赌钱作乐,你能知道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 当李万里把事情讲述了一遍,李巧儿震惊得半天合不上嘴,脸上的焦急变作了忧虑,又看了看自家大兄那难以看出喜怒的枯槁面容,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方儿杀了人,还能捞出来吗?”
李万里冷哼了一声,冷声说道:“你不问问内弟如何了?”
李巧儿脸上的忧虑淡了不少,眼中露出一丝厌烦,回道:“大兄何必明知故问,我与他的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这些年虽然我不知你们在做些什么,不过他的安危,你肯定比我更上心,只要方儿没事,那个窝囊废的死活,还是留给大兄关心吧,我现在只想知道方儿能不能回来。”
李万里叹了一口气,自从陆远山开始与自己合谋,从而弃文经商,与李巧儿的关系就越来越僵。 自己这个妹妹,明明喜欢赌钱享乐,一身俗气,却厌烦商贾的市侩,性子古怪的很。 这么多年过去,这二人的关系到了今日已经无可挽回了,他也无心多说什么,轻说了一句声:“你回去等着吧,家里这么多事,你就不要乱跑去赌钱了。”
说罢,安排福伯将人送走了。 等人走了,李万里才发出一声轻叹:“家业终归难以两全...”也不知说的是自己,还是陆家。 ...... 过了片刻,福伯回到正厅:“老爷,人送走了。”
李万里轻声嗯了一下,说道:“坐吧。”
管家福伯竟也没有扭捏,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问道:“老爷,现在这个状况,岁供的事怎么处理?”
而李万里似乎也觉得理所应当,只是淡淡说着:“暂时不用考虑岁供的事,我另有安排,所有的尾巴都处理干净了吧?”
“放心,这些年陆远山做事还是中规中矩,下面的人确实只知道牛老二和张鲁,任巡狩司去查,也不可能再查到新的线索。”
福伯回了一句,很快又问道:“不过陆远山的事,如何处理?”
李万里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只知晓人肯定不在巡狩司内,至于是不是被那些黑皮狗偷偷抓走的,还不得而知,不过应该不会出问题,他知晓轻重,就算落在巡狩司手里,也不会乱说什么。”
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不过我们终究是要有所准备,把你手下的人分出去一半好好搜寻,另外...查查看固县有没有红花会的重要人物。”
“红花会?”
福伯一愣,有些诧异道:“那些种地的农民怎么会来固县,自从周雅那个疯女人消失了,我们与蔡红花可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李万里眉头皱起,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是土匪,他们也是土匪,难不成金大牙那个蠢货真以为蔡红花只会种地?”
福伯闻言一滞,没有接话,李万里接着说道:“今日上午大街上死了两个女子,一个五品一个六品,你觉得除了红花会,西荒还有哪个势力会派这样的高手来固县。”
“竟有此事?”
福伯有些惊讶,旋即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一会便去安排。”
“小心些,大街上黑皮狗很多。”
李万里嘱咐了一句,沉默了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之前那些账本,张鲁可布置过机关?”
“放心,我亲自安排人去布置的...而且,加了料。”
说罢,福伯沉默了片刻,又略带犹豫的问道:“若是找到陆远山的时候,他已经出了问题,该如何办?”
听到这个问题,李万里的眼中有那么一瞬出现了复杂的神色,不过下一瞬,他就冷冷回道:“按规矩办,何须问我...另外,账本的事,还是要另外处理一下。”
...... ...... 从韩玉林那里离开之后,与周雅的交易就算是定下来了,陈羽想着很快就能得到陆远山和那些账本,心情十分轻松,现在他只需要考虑如何利用这一人一物去钓鱼就行了。 回到前院,发现此刻已经是人满为患,这些都是从黑窑子里带回来的人,听车小小说,足足有近六百人。 人虽然多,但是却没有一个敢大声喘气的,所以场面还算安静。 陈羽苦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发现刑房门口竟然排起了长队,觉得自己浪费了很多人力资源。 他挤进刑房,原本打算去看看那个青衣男子审的如何了,不过找到赵乾,才得知那家伙失血过多,一直昏迷还没苏醒。 没了事做,他安排了吕阳和车小小去协助审讯之后,就转身离开。 回到偏院,秦婉也一路跟来了,陈羽并未在意,来到那棵大槐树下,他缓缓脱掉了自己衣衫。 早上的打斗很激烈,但是手臂好像没什么感觉,就如同没受过伤一般,令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右臂还有伤。 此时闲了,突然想起,总觉得十分怪异。 衣衫褪去,露出略显瘦弱的上身,他看了一眼秦婉,发现对方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不禁开口问道:“好看吗?”
秦婉撇撇嘴,不屑道:“全身没有二两肉,这么瘦有什么好看的。”
陈羽笑了笑,感觉这话题聊不下去了,便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肩,重重包裹的灰色布条并未渗出太多血迹。 一层一层的拆掉布条,却发现伤口处已经结痂,虽然裂开了,依然能看到皮肉几乎已经愈合。 他的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伤好的也太快了,以他的经验,就算以前世的医疗条件,这种伤起码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好,那还是在静养的前提下。 “到底是老阴货给的药太神奇,还是我身体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