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的样式很普通,大眼似乎很寻常,但是离得近了拿在手里,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艾草气味。 艾草可以有效的驱除虫蚁,虽然不是什么金贵物件,不过想要长期保持味道,就要经常涂抹,比较麻烦,一般只有需要存放贵重物品的时候,才会如此处理。 陈羽心中有些期待,伸手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除了一本厚厚的册子之外,还放着两块模样普通的木牌子。 木牌子上刻着“金山”二字似乎只是证明身份用的,他随手把那两块木牌子放在一旁,拿起了那本书册,岳介说的有趣,应该指的就是这本册子和里面记录的内容。 ...... “大楚十一年二月初三,收固县陆家四万六千两银。”
“大楚十一年四月十九,收苏炳添七百两银。”
“......” 这册子应该同样是一个账本,记录着银钱的收支,陈羽一条一条仔细看着,这些记录中,差不多每一条都是陆家送来的银子,每一笔数额有大有小,大致汇总之后,数额就变得非常巨大。 不过陆家走私敛财的事早已坐实,这份记录并不出奇,除了时不时会出现苏炳添的名字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陈羽没有不耐,只是一页接着一页的翻看着,又翻了几页,终于看到了一些令人感兴趣的内容。 在大楚十一年十月的时候,账本的记录中开始出现大量的银钱支出,而银钱流向的地方,赫然出现了咸乡、阳山乡等熟悉的地名,另外还有十几个陌生的地名。 “看来到了年底,收上来的银钱就会被想方设法的送出去。”
他低声自语,抬起头看向岳介,轻声问道:“这些都是藏银点?”
岳介笑着回道:“应该是,那位大人已经带人去了,这次应该会有不小的收获。”
陈羽知道所谓的那位大人自然就是姜元英,不久前那次查抄阳山乡的行动,中了山河会的暗度陈仓的计谋,不仅被那些人强行运走了一批货物,巡狩司还折了一个总领。 八品境放在各个势力都是最重要的战力,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本就是为了消灭那两个九品高手而来的司使大人,当然有必要亲自带队。 不过想到这里,陈羽对这次行动的结果却失了不少兴趣,因为他觉得,上一次被运进黑松林之后消失不见的那一批货物,才是真正要紧的东西。 他看向岳介,指着账本上的记录说道:“其实比起那些藏银点,这里面有关苏炳添的记录,我觉得更有趣,既然懂行的弟兄们已经确定这份账本的记录不是作伪,那实在让人好奇为何苏炳添给的钱也会被记录下来。”
说完,他走向苏炳添,把账本举在对方面前,笑着问道:“苏家的二老爷,你能解释解释这些钱,是怎么回事吗?”
苏炳添还不太清楚这个账本意味着什么,但是听着之前那些对话,这里面记录的东西应该不一般,而且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上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茫然的看向眼前的账本,当看到陆家两个字还有那一大串数字之后,额头上便冒出了冷汗,立即猜到这上面出现的名字和地点,一定与谋反有关, 可是上面记载的时间是几年前的,他掌管着苏家众多商铺,打理着许多门生意,接触过的数字太多,哪里还记得清这份账本上记录的数字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想不明白为何会与自己有关。 许久之后,苏炳添冥思苦想的模样让陈羽看着直皱眉头,他收起账本转头看向岳介:“这里面由苏炳添支出的银子,能在苏家那里查到吗?”
“已经派人去了。”
岳介回道。 陈羽点了点头,回过头看着冷汗越来越多的苏炳添,冷冷说道:“你最好能想起来,如果你想不起来,我只能安排人帮助你想,若是还想不起来,你苏家的人全要被我请过来帮着你想。”
闻言,苏炳添身子一颤,颤颤巍巍的小声说道:“大...大人,能让我看看最近两年的条目吗,四五年前的事,实在记不得了。”
陈羽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他再次翻开账本,直接翻到最后几页,摆在了苏炳添的面前。 这一次,苏炳添终于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只听他匆忙回道:“大人,这是我苏家向陆家购买西域货物的钱,这都是正常的买卖!”
“正常买卖?”
陈羽愣了一下,旋即嗤笑一声:“正常买卖会被记录在这本账上,你觉得我会信吗?”
苏炳添面现苦涩:“这些货不是在陆家店铺中购买的,而是私下由中间人购买的...”话说半截,他似乎说不下去了,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挂在刑柱上的宋子宁,脸色逐渐变得复杂。 陈羽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了宋子宁,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其实从自己进到刑室的那一刻,对方似乎就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宛如一个死人。 “看你这意思,这个中间人就是你的‘宝贝闺女’?”
说完,他转回头再次看向苏炳添。 可此时,这个平日里看似和气中年人脸色却有些狰狞,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陈羽眯了眯眼,对一旁的刑官安排道:“把宋子宁带到其它刑室去。”
...... 不久之后,刑室中只剩下陈羽、岳介和苏炳添。 岳介已经安静的坐在一旁,显然是准备旁听一下。 而陈羽,围着脸色阴沉的苏炳添绕了两圈,淡淡说道:“宋子宁我们已经盯了很久了,我一直认为她只是一个中间人,负责帮助陆家连通其它家族的中间人。不论是周家、张家又或者整个黑松商会的所有家族,另外包括你们苏家,与宋子宁之间仅仅是利益合作关系,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认为苏家应该是与谋反无关的,最多是因为利益,掉进了坑里,就像张泽涛那个傻帽一样。”
顿了一下,他笑了笑,又道:“可是今日,你亲口承认了我一直没当回事的一个谣传,我是真的没想过这个疯子竟然真的是你的私生女,所以...因为你与她之间身份的变化,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