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最大的的土匪势力竟然是属于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山河会,是一群披着土匪伪装的反贼,这个劲爆的消息之前巡狩司并没有放出来。 如今被秦山海在这朝堂之上公然说出,让许多只想闷头发展国力的文官们震惊不已。 之前的那番话说得已经很明确,也很清晰,就算是不懂行军打仗的文官也能听得明白。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说得就是这种情况,关于如何解决金山寨的问题,根本不是一种假设,而是一种必然,丝毫没有回旋余地。 皇帝看着下方一声不响的百官,淡淡说道:“照你这么说,在西川散播传言是故意传给山河会和金山寨听的?”
秦山海叹了口气,摆出一幅无奈的表情,说道:“奈何名声在外,谁都知晓老臣脾气不好,总以为谋害了老臣的至亲之人,便会为西川引来更大的混乱…既然这是事实,而那群反贼也深信不疑,于是老臣就做了这样一个局…” “哦,原来是个局吗?”
皇帝露出微笑,轻松的说道:“听之前顾相之言,还活捉了可一个九品境的高手…这个局,可真是战果斐然啊,你做的很好!”
听闻此言,群臣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古怪。 站在这大殿之中的人,哪个不知道这位王爷得真实心思,恐怕挑动民意才是本来的目的,所谓做局,不过是顺带的而已,不过这话没人敢说。 而听到皇帝的话,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将们,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戏,演的也太草率了。 但是紧接着,皇帝又问了一句:“西川百姓对西征之事,想法如何?”
“绝大多数持支持态度,可谓人和已至。”
…… 看着大殿中的情景,顾子云目光闪烁,心中十分复杂。 历经两朝的他十分清楚,大楚之所以贫弱,究其根源,一部分是因为前朝的残暴统治,而另一部分,就是因为推翻前朝统治而引发的战争。 那场旷日已久的战争几乎毁掉了这片土地上的一切,无数的人死于战乱,无数的人流离失所… 虽然最后大雍被推翻了,大楚立国了,看上去似乎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但是,摆在新生国家眼前的,却是荒废的农田和无数吃不上饭,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的百姓。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顾子云不愿想起。 所以,他厌恶战争,厌恶这种这种通过毁灭来解决问题的方式… 他希望能够通过和谈,或者其它任何一种和平的方式来解决西荒和黄石郡的问题。 原本,这种想法是有可能实现的,但是当一批前朝余孽出现,并且宣称他们所拥护的,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前朝十三皇子才是受命于天的正统君主之时,他就知道,如姬家这种占地为王的前朝势力,朝廷是不可能妥协了。 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切,那个占领着通往西域唯一道路,梦想被楚帝授予封疆大吏驻守边陲的姬怀远,十几年来始终被扣着叛军之首的名头。 如今,秦山海又说出了金山寨的真实身份,西荒那片混乱的土地,叛军与反贼聚集,几乎已经成为了前朝余孽发展壮大的温床。 再加上北蛮那边日益严峻的形势,顾子云明白,战争已经不可避免,自己的想法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莫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朝廷与百姓的共同努力下,大楚的国力逐渐恢复,已经可以支撑一场战争。 就算国力难以支撑,这场战争也是非打不可了。 …… 皇帝与秦山海一唱一和,一问一答,就像是准备好的话本一般,接下来这二人会说些什么,顾子云大致也能猜得到了。 既然一切都无法阻止,那索性就参与其中,通过自己的努力,将损失降至最低,想到这里,他抬起头,踏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还想说些什么的皇帝看了一眼神色纠结的顾子云,沉吟了一下,回了一个字:“准!”
“陛下,西荒的局势因为山河会和金山寨的原因,确实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程度,但是西征之举事关重大,以大楚的现状,如果真的要打,那将是一场许胜不许败的战争。目前,军械、粮草以及战时和战后的一系列准备工作还不完善,臣以为,有关西征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说完之后,顾子云便退回原来的位置,神色有些愁苦,但因为他的这些话,大殿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皇帝没有表态,似在沉思。 秦山海有些懵,这位一直带领文官反对西征的宰相突然发表了支持的说辞,让他没反应过来。 那些满脑子肌肉的武将们,有些在沉思,有些很开心。 而文官们,就有些激动了,之前随顾子云一同站出来进言的御史大夫邹道华狐疑的看了一眼对方,便站了出来,朗声道:“陛下,老臣认为大楚依旧贫弱,多地百姓依旧生活困苦,此时不宜发动战事,还请陛下三思!”
话音刚落,立即又有几位文官站了出来,齐声道:“请陛下三思!”
皇帝抬起头,再次看了一眼沉默不语得顾子云,淡淡说道:“今日暂且议到这里,诸位爱卿的话,朕知晓了,有关西征的事,改日再议…” …… 退朝之后,皇帝命常如海带着秦山海去御书房候着,自己便先行离去。 看到正主走了,顾子云看了一眼四周围上来意图询问的一众文官,没有一点解释的兴趣,绕开他们向外走去。 走出大殿没多远,刚刚与人群分开,就被一直跟在身后的邹道华和几个始终坚持反对西征的文官拦住。 “顾相,你有想法,是不是该与我等说说清楚…”邹道华语气不善,对方在朝堂上突然表态支持西征,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 顾子云叹了口气,知道不说些什么怕是走不掉了,只得停下脚步,看着几位曾经一同坚持过的老伙计,轻声说道:“几位大人,我等寒窗苦读,如今立于朝堂,为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