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舌兰号”渐渐离开了礁石圈,四周的海面再一次变得开阔起来。
德拉诺带着二人收拾好了甲板,准备再打一把“珀罗德牌”,只有维基莉可一人站在扶手边愣神。
“你不打算来一局?”
库伯从船舱下打了一壶烈酒,坐在铺开的棋牌前痛饮起来。
“啊?不了,暂时没那个兴致。”
维基莉可头也不回地谢绝了邀请,她望着手中赤红的长矛,眼前浮现起在坎帕纳堡密室中看到的场景。
“纳乌利恩……”她默默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分明从未听过,却又是如此熟悉。浮雕上的女人似乎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到来,等待着她用鲜血唤醒自己手中的长矛。
维基莉可转过身,托着长矛走到了库伯的面前,他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酒精飘忽的气息。
“既然是你所说留给我的‘遗物’,也就证明我能放心地使用它是吗?”
她握着矛柄向他说道。
“啊,随便用用是没什么问题,但目前还不知道它隐藏着什么能力,除非找到能唤醒它的契机,否则它也就是个普通的兵器。”
库伯转过头说道,用手轻轻推开了一张木牌,双眼半掩着,眼眶泛着一丝红晕。
维基莉可不希望再打扰这沉迷于棋牌的酒鬼,她转身从船舱下抬出厚厚的一摞盾牌,小心翼翼地在甲板上一字摆开,又后退到了甲板的另一边。
从黎温德里毕业开始她就再没机会尝试着练习投矛了,这项运动在尼坎洛斯很流行,似乎从圣迹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由实战转变为强身训练了。
从这一端到盾牌大概有十二米的距离,风向带来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重量……大概有一公斤多一点,虽然外观看不出来,但这长矛应该是中空的,相对而言比较轻盈。
之前在遭遇塞壬蠕虫并抛出长矛的那一刻维基莉可并没有思考太多,只是将蠕虫的身躯作为标靶习惯性地将长矛抛了出去。
虽然用来近战就已经足够可靠,但她知道这件兵器最主要还是被用作远程武器。
维基莉可调节了呼吸,端着长矛的手臂靠近了耳边,抽腰、迈步、发射,这一套动作在不到两秒内一气呵成,长矛闪烁着红光飞了出去,一击刺破了最左边的圆盾。
“喂,你在搞什么动静?俺的骰子都不准了!”
库伯被身后传来的巨响吓了一跳,醉醺醺地转过头朝甲板上喊道。
“抱歉,我需要熟悉一下它的用法。”
维基莉可苦笑着安慰道,转身走到了扶手边。
长矛正中靶心,刺穿了盾牌却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裂痕。维基莉可拔出长矛,这一次它没有散发出之前的红光。
看来只要不呼唤它的名字,这杆长矛也就是普通的兵器。虽然她已经使足了力气,却明显能感觉到抛出的轨迹是一条逐渐下落的弧线。
相对之下,之前将它抛向空中的轨迹要笔直的多,虽然可能是情急之下自己体内肾上腺素飙升的缘故,但毕竟是与地心引力背道而驰,就算是血宗的力量也不可能将长矛笔直地抛向百米高空。
如果不是她自己异想天开,就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之前发生的事实——这杆是长矛自己飞向了空中。
维基莉可发现了这件兵器暗藏的玄机,她将剩下的盾牌全部并拢摆在了一起,回头走到投射点再次进入了状态。
一面铁盾大概有三公分厚,面前是四面盾牌叠加在一起,不知道一击能否将厚约十二公分的铁壁刺穿。
她睁大了双眼,伸出左手对准了盾牌的中心点,深吸一口气又屏住呼吸,血液涌入了她的右臂,握着长矛的五指紧紧收缩。
“荆棘鸟……”
手臂猛地向前挥动,长矛闪烁着猩红的血光朝着盾牌飞射了出去,维基莉可起身跑到甲板边,却发现那长矛已经贯穿了所有的铁盾,卡在裂隙中渐渐退去了红光。
她抬起右手,掌心留下了一道绯红的血印。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确信在抛出长矛的那一刻,那杆“荆棘鸟”像是被强磁吸引一般自己飞窜了出去。
她伸手拔出牢牢卡在缝隙中的长矛,矛杆上还残存着一丝温热,不会错的,这杆长矛有自己的意识,就像是从自己身体延伸出的第五肢,只要让它听见自己的名字,就能发挥出其隐藏的力量。
维基莉可正盯着长矛出神,忽然一个巴掌拍在了腰间。
“托你的福啊,俺今天可是输惨了!”
库伯气汹汹地骂道,棕色的胡须随着下巴的张合而抖动着。
“嗯……我想这杆长矛或许有自己的意识,能听见我在叫它。之前只是怀疑,现在能基本确定了。”
维基莉可严肃地望着库伯,向他解释着这件“遗物”所隐藏的能力。
“嗝,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了……”库伯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用半信半疑的眼神望着维基莉可。
“俺的斧头还能陪我喝酒解闷呢!呆在船上这么久终于疯了一个,随便你怎么跟那破枪聊天吧,别打扰俺打牌就行。”
说着,他又回到了二人的身边开始洗牌。
很显然库伯不相信她说的话,但也无妨,这种强大的贯穿力太过恐怖,除非万不得已,看来是不能轻易唤醒它。
“如果晚上说什么梦话就不好了,还是先把它放到个安全点的地方吧。”
维基莉可用白布将长矛包裹了起来,转身走到了楼梯旁,将它稳稳地放在了船长室的工作桌上。
肌肉记忆缓缓地复苏,再加上对这长矛熟悉了一些,维基莉可握紧了拳头,对于今后的旅途又增添了信心。
她趁着三人还在打牌的空荡从背包里掏出了那张航海图,眼前正好有一片能够作为对照的群岛,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不到三天就能抵达亚伯大陆。
“维琪!如果忙完了也来打一把吧?能休息的时间可不多了!”
德拉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也是,难得在海上挺过了这么多坎坷,稍作休息也没什么不妥。她收起了地图,伸了个懒腰朝着众人走去。
“我敢打赌手中的第一张牌会是‘女武神’,你们的肉干可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