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唐佩莞这么说,唐佩清一松,还以为她就此认了下来,终于喘了口气。唐佩莞却走到了陈留面前,伸出手道:“陈公子,能否将信借予我一看?”
陈留因为这一番的折腾,脸上已经失了血色,但由于正在人前,他还是努力强撑着身子微微喘着气。见唐佩莞这么问,他犹豫了下,还是从怀里拿出那封信递给了她。唐佩莞点头道了声谢,又将信拆开,娟秀的小字整整齐齐的列在上面。唐佩莞扫了几眼,有意无意的说道:“这字还真的挺像二妹的,这样文雅的字体,可不是一般人写的出来的。”
唐佩清心里正紧张着,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接口到:“姐姐何必这样说,妹妹的字还是跟你学的,我们姐妹的字本就差的不多,若是姐姐有心想模仿,也是再简单不过了。”
唐佩莞唔了一声,也没接话,只是将信纸看了又看,却也没再说什么。沈芝见此,恐事情拖的太久对唐佩清不利,急忙喝到:“莞儿你还在胡闹什么?你要查要问,也都由着你了。如今证据摆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好说,何故这样拖延时间,以为这样就能免除责罚吗?”
她嚷嚷着,正要婆子们将唐佩莞带下,唐佩莞却猛的一抬手,将信纸靠近鼻翼边,轻轻的闻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她转向唐佩清,不急不慢道:“早先我曾经送给妹妹一盒藏云花做的脂粉,清妹妹可还记得?”
唐佩清紧紧抿着嘴,犹豫了会,说道:“是有一盒,那又怎样?”
唐佩莞笑了,一字一句道:“早先给妹妹粉的时候,只告诉妹妹那香气很特别,却还忘记说一件事了,藏云花的香气,很是黏人,一旦有谁用了那盒脂粉,那香味,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绕梁三日,经久不褪。妹妹有没有觉得自己身上至今还带着香气呢?”
唐佩清不自觉的闻了一闻衣袖,却没再说话。唐佩莞轻笑一声道:“是不是还有香气?妹妹你可以回去闻下,你接触过的所有东西,是不是都有那个味道?”
唐佩清冷着脸不说话,沈芝一看就唐佩莞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好,可还没等她拦住她,就看见唐佩莞将手里的信纸拎了起来,一脸古怪的笑意:“就如同,这信纸上沾染的气味一样?”
众人大惊,一边的尚书夫人急忙拿过那张信纸,放于鼻下仔细嗅了嗅,果真是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就如同那日她在赏秋宴上闻到唐佩清身上的香味一样,是同一个味道!尚书夫人惊愕的看向唐佩清,此刻她的脸色已经完全苍白,整个人也慌张起来,似乎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唐佩莞继续说道:“妹妹真是疏忽了,写个信还要亲自代笔,这下惹得那纸上都沾了香气,可怎么说呢?”
旁人这才都反应过来,按照唐佩莞所说,唐佩清用了那藏云花做的脂粉,而那藏云花又带有异香。如今这信纸上却带着藏云花的香气,那除了是唐佩清所写,又有谁能带有那香味呢。似乎是猜到了众人的想法,唐佩清脸色血色顿失,她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辩驳什么,可支吾了半天又闭了嘴。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叫到:“你,你也有,那粉是你亲手做的,你沾了香味再正常不过了!”
她连连喊道,唯恐大家都不相信了自己的话。然后唐佩莞只是歪头一笑,道:“妹妹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日赏秋宴回来后,我就在院子里发现了老鼠,因此拿白醋将全院都清扫了一遍。那几天我身上都可都是浓浓的醋酸味。若那封信真是我写的,香味不说了,酸味倒是真有可能。”
她讥讽一笑,直直的看着唐佩清。唐佩清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发现老鼠,什么用醋清扫,唐佩莞竟是从一开始就防备了自己!而自己还傻傻的设了这个圈套,真以为她会顶了自己嫁入尚书府,可到头来,毁掉的只是自己!唐佩清遭此打击,已经面无人色,一时不知该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想着唐佩莞说的话,对了对了!她说唐佩莞怎么好心带自己去赏秋宴,还那般痛快的吃了自己送的糕点,即使是知道自己害的她过敏后还又送衣服又送脂粉的,原来这一切,她早就知道了!她早就知道尚书府的意图,也知道尚书公子的真实情况,唐佩莞就这样挖了一个大坑,而自己竟眼睁睁的跳了进去!唐佩清想通了一切,心下大恸,她猛的朝唐佩莞看去,却只见她一脸的轻蔑之色,满是不屑的看着自己,而周围的人也在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唐家的二小姐唐佩清写信约了男子私会,还将这事推到了唐家大小姐的身上,从明天起,不从今天晚上起,她的名声将会在整个京城里完全臭掉!没人再看得上她,没人会再愿意跟她一起,她只能嫁给那个病秧子,那个刚过门就要死掉的夫君!唐佩莞见她的脸色变了又变,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过来,于是趁机又加了把火到:“妹妹,你想见夫君也是人之常情,可做出这样的事,不仅污了我们唐家的名声,连带尚书府也跟着一起丢脸呢,多不好啊。”
唐佩清听她这么一说,怒极攻心,一时之间竟什么也顾不上,声嘶力竭的吼叫了起来:“你,你这个骗子!都是你,都是你,你又送我衣服,又送我脂粉,让我在赏秋宴上出风头,其实你早知道尚书府那个病秧子要死了,故意挖好陷阱骗我的是不是!你故意把我推了进去,你好狠毒的心!”
她话音刚落,全场都安静了,众人听了她的话,哪里还不明白,明明是唐大小姐一番好心,将机会让给了唐二小姐,但二小姐却因为得了不满意的亲事反倒责怪大小姐,还如此狠毒的设下圈套陷害大小姐,如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人,实在是让为之不耻。婆子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沈芝还没从这一切变故中反应过来,却听见一声尖叫声,尚书夫人突的往地上一跪,扶住了不知道何时已然昏迷过去的陈留不住的哭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