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阳光越过窗帘，照亮了原本被黑夜吞噬的房间，却将我的心打入无尽的炼狱。我看着枕边熟悉的容颜，双手不自觉的描画他的轮廓。瑾哥哥，对不起，今生将你错过，是我最大的遗憾，原谅我亲手毁掉对你的承诺，我将你的容颜刻进我的灵魂，来世，我必定能在第一眼见你时认出你，只做属于你一个人的欢儿，没有玄烨，没有帝王妃。只有你和我，相依相随，看尽世间百态。唇轻轻的覆盖上去，不知是唇瓣的温热还是眼泪的清凉，惊醒了梦中沉睡的人儿。“欢儿，怎么哭了。”

瑾哥哥纤长的手指轻轻拭去我脸上我泪珠，却怎么也搽不尽，泪总是不受控制的流着。瑾哥哥慌了神，将唇吻上了我流着泪的双眸，“不要哭了，好不好。”

哀求的语气。“嗯。以后欢儿再也不哭了。瑾哥哥，如果我变成了一个老太婆，碧还能认出我吗。”

“说什么胡话呢？你要是变成了一个老太婆，那我不就成了糟老头了嘛，我们一起相互依偎，看着对方的脸上爬满弯弯曲曲的邹纹，头上染一一层层的白霜。怎会认不出。”

“可是我不想变老，我要瑾哥哥一直记住我最美的样子。”

“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无论沧海桑田，岁月变迁。我对你的爱，与岁月无关。”

“谢谢你，瑾哥哥。”

“傻丫头，今天怎么尽说些胡话。”

“凝碧呢？凝碧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她还在柳阁，一直都没醒过来。”

“瑾哥哥，你去将我昨晚带回来的水拿过来好不好。”

“你要哪个作什么。”

“我想给凝碧尝尝这里的山泉，凝碧说，她喜欢自然的山色，可是却是一直被训练的猎鹰，天空虽大，可终究没有可以栖身之所。”

“好吧，你也收拾收拾起床。”

“嗯好的。”

“不许睡懒觉哈。”

“不会的。”

当看着瑾哥哥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雕花门外，我迅速的穿好衣服，从妆奁中找出昨日的成果，藏于袖中。待他再回来时，我已梳洗完毕，“欢儿，现在就要过去吗。”

“嗯。”

我轻轻的应了一声，便向门外踏了出去，只不过在错过他的身旁时，紧紧的握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那一刻，我们真正的十指相扣，感受着对方手心传来的温热。前往柳阁的路曲折盘绕着，路的两旁盛开着无数的曼珠沙华，那血红的颜色在朝阳的映衬下，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散发出神圣的光芒，微风轻过处，挟来阵阵的花香令人心脾。这一刻是我内心从未有过的宁静。“秦大人万福。”

门口立着的一名侍女向我微微俯身道。我扬了扬手，示意她不比多礼，“凝碧姑娘最近可曾清醒过。”

小侍女面带担忧的摇了摇头，无奈道：“不曾，不过奴婢一直照着秦大人和御医的吩咐喂凝碧姑娘喝药，一次不曾懈怠。”

“如此便好，多谢。”

对于眼前这个干净天真的女孩子，我是由衷的感谢。“这是奴婢该做的，不敢让大人言谢。”

我展眉，会心一笑，却不再多言，此刻，我的内心比谁都要着急，因为，马上我就可以让我的凝碧再次回到我的身边。身影越过门口的侍女，径直向阁内踏去，入得凝碧的房间，远远的便问道一阵浓郁的药香。这些日子可是苦了她了，心中一叹，便不作停留，轻轻掀起流云玉珠帘，凝碧安静美好的样子豁然的展现在她眼前。我放开了牵着瑾哥哥的手，用不容质疑的语气道：“你先下去吧，我想跟凝碧单独呆一会儿。”

冰冷的语气好像让一切又回到了在天阙的那些日子。“欢儿。”

但李瑾并未如往常一般恭顺，略有担忧的唤了一声我的名字，却迟迟不肯退下。“不用担心我，瑾哥哥，我只是看着凝碧着个样子有些难受，这些年来，我亏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了，你先下去吧。”

声音变柔，却是说不出的疲惫之色。白衣男子稍稍一怔，见我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无心再与他纠缠，便悄然转身，消失在帘外。时已知秋，外面的百花早已消失殆尽，变得残败不堪。而柳阁内却依旧杨柳依依，如同烟雨霏霏，雨湿欲沾人衣。白衣如雪，静卧在柳阁小院中，杨柳垂落，在他光洁如玉的额头，在他素黑如墨的青丝上，来回不停的摆动却依旧唤不起美如谪仙的男子一个回眸。他只是静静的盯着湖面，看着平静无澜的水面偶尔因一丝清风的戏谑，扬起一抹波纹。可转瞬间，又变得深不可测。“欢儿。”

白衣男子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