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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 > 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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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汪文渊撞邪了。”

罗颂脸上尽是八卦神色,描述得绘声绘色,仿佛他就在撞邪现场。  “出分之后,他突然像疯了一样,在学校里乱跑,自己摔下楼梯,差点把肩膀摔脱臼,脚踝扭了。身体倒是没太大事,就是精神上好像出了问题,声称自己被鬼缠上了……”  黎星川:“演的吧。”

罗颂:“演的怎么了!人生如戏……不过我也觉得,他就是考差了不愿意面对事实,想给自己加戏呢。”

黎星川:“有这功夫不如去复读。”

罗颂:“就是啊。”

两人就这方面的看法达成一致。  汪文渊‘中邪’究竟有几分真,是无从得知了。  但伴着烈日与汗水,少年们最无忧无虑的高三暑假,终于走向尾声。  不出意外,黎星川和季望澄被玉大计算机系录取。  网上查询到录取结果的那天,外婆笑得合不拢嘴,以往一周只跳两回广场舞锻炼身体,现在每天晚上准点到小区门口报道,以一种力争全勤的姿态出席。没过多久,半个小区都知道黎星川考上了玉大。  黎星川他爸郑远,从邻居的亲戚的朋友口中辗转知道这件事,爹颜大悦,额外转了两万块作为考学的奖励,试图用金钱进一步修复父子关系。  他也不拧巴,便宜爹白给的零花没不收的道理,收完就去找季望澄,请他吃饭。  至于黎星川他妈黎淑惠女士,自然没有任何表示。  黎淑惠和郑远的婚姻是一场恋爱脑下嫁和凤凰男上门的强强联合,老公是上门女婿,房本加名还给买车,儿子跟她姓。  在完成对男方的定点扶贫后,俩人婚姻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其实,婚姻存续期间,郑远并未出轨,只是感情破裂。  黎淑惠疑神疑鬼,坚定认为是外面的狐狸精迷了他的眼,找了个算姻缘极准的大师帮她作法挽留丈夫;  大师掐指一算,说你和你老公这姻缘是走到头了没救,不过看你灵感颇高是个易学奇才,交五万学费我收你为徒吧……经此一役,黎淑惠遁入玄门,走上神婆道路。  神婆成长之路从折腾自己儿子开始,黎星川小时候没少受她折磨,由此养出一身反骨,厌恶玄学,顺带讨厌一切与之沾边的东西。  比如星座,比如塔罗牌,连企鹅空间的锦鲤图片都不会转发。  虽然早知道黎淑惠完全不在意他,但对方不闻不问至此,黎星川心里还是有些微妙的黯然。  连带着在季望澄家打游戏的时候也分了心。  经过一个暑假,累计五十多个小时的游戏时长,他们终于成功将这款游戏首次通关。  季望澄:“为什么叹气?”

黎星川:“在想事情。”

他问:“什么事?”

“嗯……”黎星川扯淡,“你说我们会不会是室友啊?”

季望澄语气从容:“会。”

-  半个月后,开学报道。  黎星川还真顺利和季望澄成为了室友。  宿舍在四楼,他婉拒了外婆帮忙搬东西的要求,打算自己一趟趟运上去,结果突然冲出来两个大块头的哥们,笑容满面地说我们是季望澄请的搬家公司员工,不由分说地把他的行李也一块搬上四楼。  黎星川这才发现,季望澄父母也没来送他。  不过他没问,每次提到父母,季望澄都语焉不详。他完全可以理解,像他这样普通家庭的孩子,家里都能有那么多说了叫人发笑的极品事,小季同学那边怕是更加离谱。  至于另分配到的两个室友,说正常也正常,说奇怪也奇怪。  睡在黎星川正对面床位的叫李玄知,名字还挺像得道高僧,长得稍显成熟,气质也稳重,看着奔三了。  对方往屋里一站,像是博士生导师临本科生宿舍进行指导。  那博导一般的男人开口沉稳:“我是李玄知。”

然后一人给了一罐藏红花,说这是他家里带来的特产。  然而,此人的行为和他的名字气质截然相反。  李玄知整理完床铺,搭上手机支架,专心致志地看起音女主播。  黎星川当然没有窥屏室友的不良癖好,但公然外放“在你怀里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那魔性的BGM和女声,他想不知道对方看什么都难。  黎星川谢过他,又发现这位哥尽管看女主播看得目不转睛,手里却在盘檀香串,玻璃杯里泡着菊花,一脸显得无动于衷——美女眼中过,佛祖心中坐。说不出的违和。  至于另一个,名叫单白。  这回倒是人如其名了,白白净净的,桌上摆俩黎星川认不得的塑料小人。  单白给他的感觉就像小胖子堂弟,有一双很灵的眼睛,怎么样都闲不住,看着弟里弟气的,换套校服能完美混进初中,说是十四五岁,也有人信。  “我叫单白,单是单纯的单,叫我蛋白也行。”

单白同样给室友带了礼物,包装精美的鲜花饼。  分完之后,又提议:“要不我们晚上一起去吃M记吧?就在学校边上。”

无比自然的一个建议,宿舍破冰往往始于共同进餐。下一秒,单白拿出手机,打开M记点餐小程序,一本正经地对黎星川说:“听说这个新出的巨无霸堡还挺好吃的。”

黎星川一看,那是个全家分享餐,购餐赠某游戏联名的小玩具。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怀疑单白是奔着赠品去的。  “我觉得可以。”

他说。  李玄知:“我也行。”

三个人同时看向唯一一个没发表意见的人。  也许是错觉,李玄知和单白有点紧张,似乎提防着什么。  季望澄平静地点点头。  学校门口的M记人满为患,最后四人点了外卖,在宿舍瓜分完了这一餐。  外卖到手的时候,单白面含期待;  外卖刚拆的时候,单白跃跃欲试。  打开之后,单白笑容逐渐消失:“…………”  黎星川:“只有堂食才有购餐赠品。”

单白:“……”  搬进宿舍的第一个晚上,黎星川失眠了。  还没专业分流的新生大军分配在玉大主校区,位于城西,距离他家也就七八公里路,满打满算半个小时的车程。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地方,高中甚至来过附近商场,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睡不着。  他翻了一个又一个身,忍不住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骚扰季望澄。  -【戳一戳】  -【睡了没,来聊天】  很轻的消息提示音,从隔壁床传来。  【C】:没有  -【明天吃什么?】  【C】:你想吃什么  -【想不到啊,去食堂看看】  【C】:嗯。  天又被他聊死了。  黎星川从这个平平无奇的‘嗯’中,砸摸出一点不高兴的情绪。  夜深人静反刍的时候,容易注意很多被白天忽视的细节。他意识到,季望澄从搬进宿舍开始,兴致就不怎么高。  季望澄不是表达欲旺盛的类型,和他两个人待在一起,话会稍微多点。一旦来到人前,就彻底变成一朵修闭口禅的蘑菇,长在房顶上,冷漠地睥睨众生。  这么久了,黎星川早就习惯他这八杆子打不出一句话来的个性。  他猜测是因为对方之前没住过校。  -【住宿舍不习惯吗?】  【C】:我不习惯。  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几秒后,季望澄又发来一条消息:【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其实挺容易琢磨。  但黎星川,想事情的角度很直,压根儿没往令人遐想的方面深思。  他回忆了一下两位室友的所作所为,恍然大悟,告诉季望澄:【明白了】  接着又说。  -【这样确实不好】  -【我明天提醒李玄知,让他看某音的时候别外放,是挺扰民的】  “……”  季望澄没回。  -  第二天,班会举行。  理工科专业,班级里男生占了三分之二,由寝室为单位,室友为半径,几个人扎堆坐在一起。  班主任还挺年轻,三十几岁的样子,看着和李玄知是一辈人。  他清了清嗓子:“大家好啊,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陈昌。”

照例的,班主任以“你们都是天之骄子”、“大学生活会丰富多彩要好好学习”、“今天你们以玉大为荣,每天玉大以你们为荣”为关键词,讲了些没什么用的车轱辘话,最后宣布——  “明天起,为期半个月的军训就要开始了!”

“中午11点,大家在西门操场集合……”  欢快的气氛被终结,底下一片唉声叹气。  玉大体育方面抓得紧,军训管理严格,由此被戏称为“玉城军训大学”,全市都有所耳闻。  黎星川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肘了季望澄一下,问:“你真不请假么?”

季望澄:“不用。”

黎星川:“每天都有人中暑,你别逞强。”

季望澄说:“我没有。”

他补充了一句解释,“现在身体好很多了。”

黎星川不信:“可你是先天性心脏病,根本没办法剧烈运动吧?”

无视了季望澄试图解释的表情,他拍板决定下午和对方一块去附近医院,让医生开个证明。  出发之前,单白好奇地问:“你俩去哪玩啊?”

黎星川:“我陪他上医院。”

一时间,单白语气难以置信,犹豫地问:“去医院干什么——呃,难道季望澄,身体,不好吗?”

“不太好。”

季望澄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有先天性心脏病。”

像是在陈述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事。  此言一出,单白闭嘴:“……”  又在看女主播的李玄知回头,陷入诡异沉默:“…………”  这俩人的反应让黎星川有点看不懂,按理说,他们好歹是室友,这两个人应该表达关心。  但是……  单白语气不太稳定,干巴巴地说:“这样啊,那你是该去开个证明,不要勉强。”

……为什么他们不太相信的样子?  先天性心脏病,难道是什么非常罕见的病吗?  -  次日下午,若干辆大巴车,载着全体新生抵达军训基地。  光看外观,军训基地和学校也差不多,几幢楼拥簇着一个大操场。但住宿条件远不如学校,女生六人间,男生八人间,没有独立卫浴,一层楼共享一个大的淋浴间。  班主任提前给大家打过预防针,大巴车上,大家一路妖魔化军训基地,到了地儿,发现比想象中要好一些,起码洗澡的地方有隔间,而非正统的北方式“坦诚相见”大澡堂。  建筑物外墙看起来特别旧,但内部设施也翻新过,没有学长学姐们描述的那么夸张。  第一天主要练习站军姿。  已经是九月初,气温却没有半点消停的意思,向操场上的学生们展示着自己的余威。  黎星川倒觉得训练量还行,就是太无聊了,几十分钟,不能说话,不能动,光杵在那里发呆,站得不直还会被教官训。  他身高刚到一米八,在整个班级里算是偏高的,站在倒数第二排的边上。  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树荫下休息的同学。  季望澄就坐在那。  虽然开具了能够规避军训的证明,他还是得跟着大队伍当气氛组,同吃住,大清早的早早起床,也要整理内务,训练的时候杵在边上看同学操练。  黎星川时不时扫一眼,每次看过去,发现季望澄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视线一旦碰撞,对方又会低下头,佯装若无其事。  这让黎星川找到乐子。  他微微偏头,时不时给季望澄一个挑眉,或者眨眼wink,找回了初中时罚站对底下同学做鬼脸的快乐。  然而,军训教官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发现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动作。  “哟,还挺高兴呢?”

教官猛地拍了下黎星川的后心,差点没把他整个人拍飞出去,“冲那边的美女放电很开心是不?要不要让你过去给人家唱个歌?”

周围的男同学偷偷笑。  黎星川试图自证清白:“教官我没……”  树荫处确实坐着几个休息的女同学,但他看的是季望澄啊!  教官:“闭嘴!站好!再说闲话就去跑圈!”

全班都安静了。  -  第二天,树荫下多了几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绳的学长学姐。  正逢军训,学生会新闻部,以及各学院的宣传部,要逮着这个时机出几篇推文。  有镜头盯着,黎星川知道丢人,不敢随便造次,老老实实站了一整天。  军训的累是累加制的,前一天身体的疲惫还没恢复,次日的高强度训练又接踵而来,别提有多折磨了。  晚上,虽然有自由活动期间,但又不许出基地大门。  “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黎星川抱怨。  单白不能更同意了:“坐牢还有人探监,我们没有。”

有个男生说:“……我们有来探监的新闻部学姐?”

“她大几了?”

“腿好细。”

“这么漂亮应该有女朋友吧?”

一谈到女生,话匣子突然打开了。  军训的八人间,四个人是隔壁寝室并过来的,他们兴致勃勃地聊着漂亮姑娘,反观黎星川宿舍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没有世俗的欲望。  男寝夜晚的畅聊,必然伴随着兄弟、吹牛、异性和感情经历。  轮到最后一环,另外四个人把自己乏善可陈的感情简单提过,室内突然陷入安静。  良久,有个人试探性地问:“黎星川,你有女朋友吗?”

黎星川:“……没有。以前也没有,母胎单身。”

他转了个身,把话茬子抛给季望澄,“你也是吧?”

季望澄:“嗯。”

单白突然松了口气:“我也。”

李玄知似乎已经睡着了。  那男生说:“嗯……也很正常嘛,高中都忙着读书。不过现在大学了,你这个条件,想找对象,应该还挺容易的。”

黎星川随意地笑笑:“那也要人家看得上我。”

刚过完军训第一周,这句话就应验了。  突然之间,黎星川一天能收到好几条好友申请,男女都有。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个人信息泄露了,手机号被推销的盯上,一条都没搭理。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罗颂给他发消息。  罗颂被玉大土木学院录取,成为一名光荣的提桶跑路预备役,宿舍就在他们对面楼。  【罗颂】:闪哥,有姑娘问我要你微信,我们班的女生,我推给她行不  自从这胖子知道他的小名起,“川哥”就变成了“闪哥”。  黎星川很纳闷,他高中的时候也享受过这待遇,要么是在篮球场,要么是校园十佳歌手结束那天,但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是为什么要啊?】  【罗颂】:就看到那篇学生会推文了呗  【罗颂】:[分享链接]  黎星川打开一看,推文里给了几个高颜值新生特写,他那张拍得还挺帅,果断长按保存。  他不要脸惯了,保存完,喜滋滋地反手转发给季望澄显摆,还要煞有介事地说:“你闪哥上新闻了。”

季望澄就坐在他边上吃饭。  军训基地食堂的饭菜,又咸又淡,处于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的水平,能吃但不算好吃。  大家饿得狠了,都在胡吃海塞,由此把季望澄的从容动作衬托得莫名优雅,铁盘子堂食竟吃出了高级餐厅的感觉。  他向来是捧场的,放下筷子,一目十行扫过推文,停在了黎星川的照片前。  “这张很好看。”

他说着,若无其事地按下保存。  黎星川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对吧?我也觉得。”

季望澄接着滑动界面,脸色也慢慢沉下来。  推文底部的评论区,学长学姐大方地夸赞新生,也不乏一些同届。  【欢迎来到玉城体育大学~】  【这届新生颜值好高,一个个的,真青春啊[doge]】  【这两天又35度了,学弟学妹们还好吗?这就是我校的福报啊】  ……  热度降序,越到下面,大家越是自由放飞了起来。  【图7帅哥给我帅清醒了】  【图7好像是计院的?】  【首先我不是女同,斜刘海的那个妹妹好有气质】  【姐妹们,我今年60大寿了,图7帅哥lxfs来一个】  【哦莫,这不是我学弟么,玉城一中的】  季望澄皱了皱眉,关掉推送界面。  旁边的黎星川,正在回复罗颂的消息。  他没贴防窥屏,亮度调得很高,手机字体也偏大,一眼扫过去,能把软件界面看的明明白白。  -【别推了吧,今天好多人加我,我不想聊,到时候还害你尴尬】  【罗颂】:装起来了嗷?  【罗颂】:无事,爹不尴尬  -【算了算了】  -【军训结束去吃小龙虾不】  【罗颂】:走起!旧车站门口那家?  -【你懂我!】  季望澄收回视线。  他知道罗颂是谁,这个人在高一时和闪闪成为朋友,高中三年一直在同一个班,几乎每天都能见面、说话,关系非常好。  而相识十多年的发小,说到底,也就是一年见几次面的关系。  每一年的暑假,他回到玉城,听黎星川谈论身边发生的小事,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以及偶尔泛泛的吹水自己有多么受欢迎;此前,他并未真正参与进黎星川的生活,只是故事的倾听者,听过,笑过,没有真正设身处地的思考过。  集体生活,在此之前,对季望澄来说是陌生的。  现在他开始有概念了。  ——有很多人……想抢走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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