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山猫子的狠话,张老翁点了点头,道: “放心,我老汉当了一辈子的郎中不说是妙手回春,但也是救死扶伤无数,你这点伤绝不在话下!”
闻言,山猫子才稍稍的放下心来,自己的枪杆子就是道理,张家湾整个村子里的人还在自己的控制之中,量这张老翁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山猫子看着张老翁手中的药瓶子,里边装的是灰褐色的粉末,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坐下,出声问道: “这个痛不痛?”
张老翁摇了摇头,神色淡然,道: “不痛,这是马皮孢的粉末,是相当不错的金疮药!”
山猫子点了点头,而后示意张老翁给他上药。 他身为土匪,对一些金疮药也有些了解,他知道,本地有一种蘑菇,称作马皮孢。 马皮孢状如馒头,大的也不过拳头大小,成熟之后腹内会产生一种灰褐色粉末,有止血生肌的功效,是一种天然的金疮药。 只是晋西北干旱少雨,这种天然的金疮药产量极少,多少有点可遇不可求。 但是,当灰褐色粉末倒在山猫子肩膀之上,山猫子浑身汗毛倒竖,差点尿裤子。 “妈了个巴子的!你不是说不痛吗!”
山猫子炸毛。 “老梆子,老子看你是成心的!”
狗头军师上前,将王八盒子抵在张老翁脑袋上。 “好了好了,现在只需要将药粉抹平就好了!”
张老翁拿起竹片子,递给狗头军师。 狗头军师看了看竹片子,又看了看头上冒冷汗的山猫子,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死活不肯。 先前就被煽了一个耳光子,此刻他可不想再触这个霉头。 “老家伙,老子怎么感觉伤口越来越痛了!”
山猫子抹了一把头上的白毛汗,肩膀有些灼痛感。 张老翁回应道:“这证明药物全部发挥药效了,可促进伤口愈合,副作用就是痛感加倍,不过……” “不过什么!”
山猫子满头大汗,眼中凶光毕露。 张老翁不为所动,继续道:“不过实际上还差一道药,用来缓解疼痛。”
“妈了个巴子的,那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上啊!”
山猫子痛的表情都有些扭曲,此刻他觉得伤口像是被撒上了盐巴,刺痛感十足,同时还有一种奇痒,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动,让他几欲挠上几下。 “嘿~”张老翁笑了笑,露出几颗残缺不全的牙齿,道:“我这不是怕你承受不住吗!”
说着转身又取出一个装满药液的小瓶子。 山猫子气的头上青筋直跳,恨得直咬牙,恨不得立马毙了张老翁,看后者的神情,分明有些戏耍他的意味在里边。 当看到张老翁又拿着一个小瓶子,里边装的不知道是什么药物,山猫子干脆闭上眼不去看,只要伤口的痛苦再次加剧,他会毫不犹豫出手,毙了眼前的张老翁。 他十三岁就当上了土匪,如今又是黑云寨的二当家,混迹于晋西北,一身功夫与枪法相当了得,平日间很少负伤,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平日间只有他折磨人的时候,哪里被人折磨过! 张老翁将竹片子沾进瓶子里边的药液中,而后涂抹在山猫子的伤口上。 山猫子瞬间浑身一颤,觉得伤口滚烫无比,但是那种刺痛感却渐渐缓和了下去,片刻后消失不见,只剩下酥麻的感觉。 “啊~” 山猫子瞬间舒坦无比,喉咙里边发出一道声音。 片刻后,张老翁涂抹完毕,将山猫子的伤口包扎好,裹了个严严实实。 山猫子此刻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感,只剩下阵阵的酥麻。 他满意的晃了晃左胳膊,看着张老翁,满意地说道: “老家伙,有两下子嘛,看你给老子治伤的份上,老子决定留你一条老命!”
张老翁不为所动,脚步瞒珊地向着屋外走去,显然想要再次回到戏台院子里边,与张家湾的村民汇合。 “慢着!”
山猫子嘴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道: “老家伙,老子虽然饶你一命,但是把你值钱的都掏出来吧,我们可从来不走空!”
张老翁浑身一颤,停下脚步,愣了愣,而后折返回来,从一处犄角旮旯掏出了一个布袋子,里边装有十数块银元,扔在桌子上。 “都在这里了。”
狗头军师满脸的贪婪,打开布袋子,取出银元,用指甲夹起来,使劲一吹,银元瞬间发出‘叮’的一声金属颤音。 “嘿嘿,二爷,这老梆子存货可真不少!”
山猫子笑了笑,没有理会狗头军师,而是拿起那一布袋银元放在手心掂了掂,对着张老翁说道: “老家伙,你倒是挺痛快,恐怕全村搜不出这么多大洋来!”
张老翁默然,山猫子所言非虚,张家湾全村上下二十多户,六十余人,恐怕连五块大洋都凑不齐。 这些银元还是他早先年依靠精湛的医术,在城里边行医赚来的,只是鬼子一来,他便回到了张家湾,再也没有出去过。 山猫子在屋里边转悠起来,一边转悠一边说道: “老家伙,你是不是还有好东西没拿出来啊!”
张老翁顿时一惊,眼角撇了撇角落里不起眼的一个小柜子,赶忙回应道:“没,没有了,所有的钱财都给你了!”
山猫子眼神相当毒辣,一瞬间就发现张老翁目光多次停留的小柜子。 先前,在戏台院子的时候,张老翁就提议自己要回来取药,他怕张老翁耍花招,提出跟过来的时候,后者就有些不情愿。 刚才治好伤之后,张老翁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且当他提出钱拆之时,张老翁二话不说就掏出了一袋子银元,痛快地令人咋舌。 这一切的一切,在山猫子眼里边实在不正常。 山猫子纵横匪途多年,知道大多数老百姓穷怕了,更多的时候舍命不舍财,像张老翁这样痛快地没有几个。 所以山猫子瞬间就意识到不对,这屋里边一定有事。 此刻,当他看到张老翁的目光时常有意无意看着屋里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子,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哒~哒~哒~ 山猫子用手指敲了敲木头做的柜子,暗面带笑意地看着张老翁。 “老家伙,这里边有什么?” 见状,张老翁脸色苍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