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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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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拔弩张之际,程廷已经甩开刘博玉的手,一脚跨上台阶,看到了书房中摆着一根半臂长的象牙。

  他冷笑道:“刘博玉,原来有人说你没长心,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这个紧要关头,你还能倒腾出来胡椒子、象牙,你何止是没长心,你是心肝脾肺肾一样都没长。”

  刘博玉紧跟着走进来,讨好一笑:“三爷教训的是。”

  程廷从鼻孔里哼出两道冷气,忽然弯腰,从靴筒之中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对刘博玉挥去。

  这一刀毫无技巧,直刺刘博玉,苏名泉一直防备,此时也迅速上前,正要阻挡程廷手中尖刀,一直隐藏在随从中的殷北忽然出现,一跃上前,钳制住苏名泉。

  刘博玉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中蹦出来,往后连退两步,躲避袭击。

  程廷手中尖刀“蹭”一声插入多宝格中,他用力往上一拔,多宝格随之剧烈晃动,几件贵重瓷瓶碎裂在地,紧接着整架格子轰隆一声,翻到在地。

  外面的下人此时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刺向程廷的随从,随从们心狠手辣,不过三两招,便将刘家下人打的满地都是。

  刘博玉暗道自己大意,举起双手,一边往后退,一边道:“程三爷,有话好好说,您放下刀——好好说——您不喜欢我卖货,我不卖就是了。”

  面对着粗鲁莽撞的程廷,他后怕不已——程廷不是他们这样的人,根本不讲规矩。

  程廷抓着刀,再次逼近了他:“你敢从金虏的地界过,手里一定有不少好东西,镔铁刀剑、臂弩、弓箭、火药、伤药,拿出来!”

  说到最后,他咬牙切齿,两腮鼓起,两眼泛起血丝,拿着尖刀,直接将刘博玉逼入椅子里。

  这才是他真正的来意。

  大战在即,宽州人脑子里绷着的弦越来越紧,他们等待朝廷援兵,结果只等来了加封莫聆风和种家庆的诏书和济州驻军。

  驻军不如堡寨精兵,此时前来,竟不出宽州城,只在城内扎营。

  一切动作,都显示国朝放弃了堡寨。

  没有粮草、兵刃、火药、援兵,时间越是往后,他们越是煎熬,似乎已经注定必败结局。

  近年来,都是堡寨守着宽州城外最后一道防线,到最后,却只落下个被抛弃的结局。

  堡寨中还有五万人。

  宽州城中百姓,常见堡寨士兵旬假进城,有的寄送家书,有的寄送银钱,或是在城中吃一碗面,喝一盏酒,百姓也曾在堡寨中送出战亡士兵棺木时,沿途点起火盆,烧送元宝纸钱。

  在替堡寨不忿的同时,宽州百姓也惶然不安,堡寨失守,首当其冲的便是宽州人。

  程廷本随着程泰山在济州,听闻消息,立刻抛下老父亲,打马赶回宽州,一边安抚妻子,一边四处游说昔日好友,捐钱买粮草,送入堡寨。

  今日一早,他收到莫聆风从堡寨中递出来的信,让他前往刘家取这几样东西,他立刻带上殷北,找了过来。

  刘博玉迎着冰冷的刀刃,咽了一口唾沫:“弓箭、伤药有,其他的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

程廷干脆将刀收了起来,也一屁股坐进椅子里,“镔铁、弩、火药都是禁物,你不敢有,但是不能真没有,一旦真的没有,你的小命也会跟着没有。”

  他扭头看向门外,天阴沉沉的,风中带着水汽,鼓荡着四处游荡,似要变天。

  变天了,太平车就不好走。

  这种天色让他有了几分不耐烦:“到底有没有?”

  刘博玉冷汗直流:“程三爷,我只是漏舶商,并不是要造反,您说镔铁也就算了,强弓硬弩,朝廷管制,火药更是南北作坊才有,我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有啊!”

  他夹着腿哆嗦了一下:“三爷,您行行好,让我出去撒泡尿。”

  程三拎起装满瓜子皮的渣斗,将瓜子皮随手倒在地上,摆到刘博玉面前:“尿。”

  刘博玉盯着渣斗,只得紧紧夹住双腿,把汹涌的尿意憋回去。

  “真的没有,您别逼我了!”

  “聆风说你有,你没有也得有,”程廷冷着脸,“你放心,东西拿出来,我替你瞒的死死的,没人会找你麻烦。”

  刘博玉一愣:“是莫姑娘让您来的?”

  “是。”

程廷转动刀子,“太平车我也带来了,东西装在下面,上面盖上粮草,送出去时神不知鬼不觉,就当是你为堡寨送的。”

  刘博玉侧头,看一眼殷北。

  莫聆风驱使程廷前来,意义便截然不同。

  “火药没有,只有烟花,”他松了口,“其他都有。”

  程廷紧盯着他:“火药没有?”

  “真的没有!”

刘博玉满脸憋屈,“我是漏舶商,不是造反商!”

  “可是聆风说你有。”

  “真没有啊!三爷!”

  程廷收起刀,伸出手掌,铆足力气,骤然出手,劈头盖脸甩出两个清脆响亮的大耳光:“有没有?”

  他手大,手劲也大,两个耳光抽出来,刘博玉登时满眼金星,脑袋“嗡嗡”作响。

  苏名泉在殷北手底下奋力挣扎起来:“大爷!”

  殷北反剪苏名泉双手,抬腿在他膝盖窝一踢,一脚便将他踢的跪倒在地。

  程廷再问一次:“火药,有没有?”

  刘博玉脸颊发麻红肿,浮起一片指印,嘴角淌出带血的口水,再看程廷比刀还恐怖的大巴掌——程廷使刀,总有顾忌,使起巴掌来,却是得心应手,与程泰山一脉相承。

  他审时度势,迅速改了口供:“有,不过是从金虏那边弄来的,我没用过,不知道好使不好使。”

  堡寨中最缺的,其实是火药。

  程廷起身,长舒一口气:“识相。”

  他伸手一指苏名泉:“殷北,带这条小狗去拿东西装车。”

  小狗不放弃挣扎,正在殷北手底下鲤鱼打挺,寻找时机反攻,此时抬头看向刘博玉,见刘博玉点头,才扭头怒视殷北:“松手!”

  殷北松手,他立刻像条鱼似的溜了出来,袖中划出尖刀,果断朝程廷脖颈划去。

  “他娘的!”

殷北抬起脚,一脚踹在他后背,踹的他平地起飞,“砰”一声落在地上。

  程廷与刘博玉齐齐在椅子里弹了一下。

  殷北走上前来,拎起苏名泉,对着刘博玉和气一笑:“老东家,多谢。”

  “不敢当,”刘博玉能屈能伸,笑容可掬,“小苏,去取吧。”

  苏名泉“呸”一声,吐出一口带血唾沫,瞪了程廷一眼,磕磕绊绊和殷北出去取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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