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瞧见林南时,林含樱就觉这乳臭未干的小孩,无论言行还是举止,都颇像唐妙筠,此刻一看,却又在他脸上瞧出了堂兄的影子……一想到堂兄或许会知道自己今日所说的这番话,她就打心底里有些发颤,却不得不在唐妙筠面前壮起胆来,不愿表露出分毫:“你为何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
唐妙筠嗤笑了一声。她虽对宫廷权谋不甚了解,但也知和亲一事绝不会如此荒唐。那樱落公主要是嫁给皇帝或皇子,倒还不足为奇……当然,若嫁给皇子,嫁的必定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否则谈何和亲?可据林含樱所说,匈奴的可汗偏偏要将外甥女嫁给林苍漠这个王爷,这岂不等同于宣告天下人,池国的皇位,今后非林苍漠莫属?皇帝并非蠢材,得知此事又怎会龙颜大悦,不在盛怒之下派兵剿灭匈奴就已阿弥陀佛……“说吧,林苍漠究竟在哪。”
她挑眉看着林含樱。看着唐妙筠不动声色的模样,林含樱气得牙齿有些发痒:“我偏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
“你不说,自会有人说。”
唐妙筠话刚说完,就顺手揪起一旁的一个小厮,皓腕一转,指间顿时多了一抹银光,“说,漠王在哪!”
这袖中针,她已许久未曾用过,连手法都有些生疏了,但用来对付一个小小的家丁,还是绰绰有余。那小厮长得五大三粗,胆子却极小,竟被吓得两腿发软,险些没瘫软在地:“漠王……漠王这几日并没来林府。不……好像不止几日,应当有十余天没来过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我就命人将你乱棍打死!”
林含樱慌忙打断这人的话。见她神色有异,唐妙筠顿觉事情古怪,收起手中的银针,朝身旁的李小白与奶妈道:“带上南儿,我们走。”
这小厮被她用银针抵住了喉咙,自然不会说谎。既然林苍漠并不在林府,那她何必与林含樱多费唇舌?不在林府,又不在漠王府中,如此看来,事情倒有些离奇了……不过,要想知道他的下落,还有一种更为简单的法子——去相府问一问爷爷便是。爷爷那只老狐狸,手下的眼线,几乎遍布整个池国,若林苍漠真有要事缠身,以至于失去了踪影,必定瞒不过他。十有八九,他知道的内情,要远远多过林含樱这个“长小姐”所能吐露,故而,唐妙筠就连早已备在袖中的蜃砂都懒得用,干脆留着此药,让爷爷口吐真言去。“我林家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林含樱怒声问道。“你觉得你拦得下我?”
唐妙筠说着,淡淡上前了一步。林含樱立刻后退了一步,口中却始终不愿服输:“我祖母如今病重昏迷,你身为孙媳,却还来林家惹事!我定要禀告太后娘娘,让她好好惩治你一番!”
“太后?”
这话倒是点醒了唐妙筠。天知道那闲在后宫无事可做的太后,会不会与此事有所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