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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和暗河的确一直在对抗,但归根结底,对抗也是一种交流相处的方式。
在这样激烈地相处了近六百年之后,同盟和暗河之间已经无比熟悉。一旦找到机会,当然要置对方于死地,但偶尔有需要的时候,也不会避讳在暗地里悄悄合作。 更何况,同盟本身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各个成员的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无论这些王侯在明面上怎么表态,实际上却未必会把暗河列为自己最首要的敌人。 现在统帅会站到南希身后,甚至可能是得到了白都的授意,这种事情虽然看起来有些离奇,但在历史上却绝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但是看着这封密报,柯林的心里却浮起了另一个疑问: 统帅和暗河的合作,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道说......”他开始领悟到什么: “统帅他一直都知道?”鲁伊微微摊手: “嗯....要不要再猜猜‘魔术师线报’的提供者是谁?”
这条线一直是鲁伊负责的,鲁伊呢,又是暗河的人,所以答案也就呼之欲出: “.....是南希?”
柯林把答案串了出来。
“嗯,现任‘魔术师’,就是南希。”现任,看来这种心照不宣的合作早就开始了。 怪不得。 白都七号大楼的人也不是废物,不可能这么容易渗透的。 当然不是说不可能渗透,但这种事情往往发生在那些有几百个后勤人员的臃肿部门,或者某些大型驻外情报站里。 像鸽粪调查部,一个几十年经验老奸巨猾的统帅盯着大小猫两三只,这种情报站基本上是不可能出问题的。 统帅一直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但又随时可以不知道。 所以一旦柯林或者鲁伊身上出了问题,他完全可以撇清关系。 甚至,说不定这桩合作本身就是白都那边授意的。 南希看似在独自行动,一路上却总是伴随着这样那样的影子。 所以盯着公国的人,远远不止暗河一家而已。 只是不知道他们对某座眼皮子底下的隐秘王冠,又能觉察到何种程度了。 ******** ******** 收到统帅的密令之后,调查部当天就开始执行。 在鲁伊和埃米尔这两位情报官动用自己的人脉网之后,南希那边明显变得更加繁忙起来。 和柯林的第一反应一样,有了调查部的出面,虽然只是几位没什么份量的情报官,却足以让人们怀疑这是白都准备下场的迹象。 所以更多的势力开始放下顾虑,即使还没有做出决定,却也在私底下派出代表,想要趁着瓜熟蒂落尘埃落定之前,为己方争取更多的利益。 这一切说是秘密进行,但一部分人明目张胆的样子却有些吓人。因为有些人干脆已经豁出去了,完全不避讳被谁看到,风风火火地到处跑动,甚至自己开始组织一些集会。 南希几乎每隔两小时就要转移一次位置,有夜民劝她注意安全,或者干脆暂停和外人的见面,但南希却认为有些险是不得不冒的。 因为很多冲突,一开始只是源于信息不透明的猜疑和误判。可冲突一旦爆发,就覆水难收了。 即使现在只能在公国诸多本土势力之间达成一些初步的意向,具体的细节还需要旷日持久的磨合,但这却是避免日后动荡的关键一步。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场密谋会像一匹脱缰野马一样,几乎不受控地由半公开转向公开,演变成这副如火如荼的景象。 因为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对埃德蒙德家族忍耐到了极限。 又送走了一批访客,在帮助南希转移的同时,柯林开始在心里默默清点着这些天他所听到的各种声音: 教会,咽下了预言教难的血仇。 达纳罗市民,饱尝萧条。 往日最大的税源,成衣业已经山穷水尽。 职业文官因为轮流下狱,惶惶不可终日。 第九局则不满自己日益被冷落的地位。 在境外,其他的王侯正在对这片门户之地垂涎欲滴,但埃德蒙德受封于圣王的法统,是他们心里最难言的阻碍。 而公国的军队,则一直有瓦努斯将军的亡灵,阴魂不散。 原来这么多人心里都有不满,只是他们一直没有一个放开嗓子说话的机会。 其实在回施塔德之前柯林还一直有些怀疑,事情能否一直顺利,大公究竟会不会就那么死去。如果,最后剧场仪式没能按预想的生效,那么一切不就成空了吗?但看着南希的门槛几乎被踏破的景象,他在微微感到茫然的同时,也不禁有些放下心来。 也许最重要的,从来不是大公会不会死。 而是让人们相信大公会死。 只要人们相信了这一点,那么大公在事实上会不会死,反而就不重要了。 因为人们相信什么,什么就会成真。 有很多事情,在他们开始猜测时已经就成了定局。 ******* ******* “现在,是时候解开对大公的心障了吧。”
柯林看着埃米尔,有点担心地对他说道。 他们刚刚从一位部长的宅邸中出来,埃米尔面色如常,但手臂却在不断地颤抖着。这些天的联络和游说,无疑是对埃德蒙德的直接攻击,这触发了埃米尔为自己设下的心障,让这个青瓷色眼眸的男人时不时陷入惊恐发作之中。 “啊.....是啊。”
他用发抖的手抹去脸上的虚汗,嘴唇苍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自然也没必要用那些小把戏克制转移对埃德蒙顿报复的冲动了。 埃米尔感觉全身都很痛苦,心里却莫名地痛快: “我已经开始解除暗示,但老实说......我一直以来执念太深,所以进展不是很顺利。”
操作自己的内心从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他竭尽全力,才没有在刚才那位部长面前暴露什么。 埃米尔努力平复着自己语气,但却没什么效果。最近的发作的确越来越严重,所以他转向柯林,有些半哀求地说: “几年来我一直在阻止自己回忆那件事,现在,终于可以了。我觉得...我必须得说点什么.....你可以听我说吗?哪怕那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调查部的其他人都是亲历者,他们同样觉得痛苦,所以我能倾诉的人,也就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