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听得一惊，下意识辩解：“对不起，吵到你的眼睛了。”

谢明朝懒散抬眼，眼底纳着微嘲的笑，“你惊慌失措的样子比冷着脸的时候顺眼些。”

她看了看周围，班里其他人已经因为刚刚谢明朝的出手搭救时不时投来打量的目光。　　尤其是昨天看向自己时眼神愤恨的几个女生，现在更是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　　被沈卿列入妈妈粉的女生，果不其然的两眼放光，兴奋地凑在一起热烈讨论起来。　　沈卿收回视线，侧身试探性地问：“谢同学，你知道你有粉丝吗？”

他撩起眼皮，眼底一片漠然，“你的心思为什么总是放在奇怪的地方。”

“那不然放哪，学习或者你？”

谢明朝眼睫颤了一下，声线低沉：“不要打我的主意。”

沈卿觉得还是需要抢救一下自己的形象，“谢同学，你误会了。”

他冷淡地睨她一眼，又垂回眼继续写题，“不信。”

不要脸的形象似乎已经深入他心了。　　沈卿翻开速写本，打算随便画点什么打发早自习。　　面前忽地丢过来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印着大小不一的几个大字：古诗词背诵手册。　　“你背这个。”

她随手翻了几页，上面没有笔记，看着像是新的。“那你不背吗？”

“倒背如流的东西不需要重复看。”

沈卿痛心地谴责他这种只买不看的行为：“那你怎么能浪费钱？”

“家人买的，”谢明朝从抽屉里拿出好几本笔记本和辅导资料推给她，“都送你了。”

“你用不上吗？”

她翻看了一下内容，教材编得很精细。　　“用不上。”

这些资料都是陈紫菀在他开学时买的，虽然他说过不需要这些，可她觉得平日里参与他生活的机会太少，委屈地耷下了脸。　　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无法在她那张以娱乐圈清纯天花板出名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可娱乐圈前最纯小白花一红了眼眶，谢明朝也只能选择妥协。　　“我就知道我们家朝朝最喜欢妈妈了！”

下一秒陈紫菀就欣喜地踮起脚捧起他的脸亲了一口。　　“果然只有差生文具多，”沈卿算着所有资料背后的价钱，“不能白拿你的，我转钱给你吧？”

谢明朝笔尖一停，想起陈紫菀为了钱四处奔波找工作而经常早出晚归的疲惫姿态。　　他呼吸停滞了一瞬，还是开口：“不用。”

“别这么客气，”她已经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扫一扫，“是微信还是支付宝？”

谢明朝抬起眼，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眸子里没了之前的冷淡。　　“没带手机。”

沈卿不以为意，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那你回去加一下我的微信？”

他看着那只已经无意识越过那条分界线的纸和手，抽过那张纸。　　“好。”

张见山拿着沈卿的语文答题卡火速赶往办公室，看见里面几乎没什么人之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个时间点只有班主任会来这么早。　　“真是高兴傻了。”

他懊恼地拍了一下肚子，将作文部分拍了下来发在了年级语文组里。　　【你们快看这篇作文！】　　【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有学生写出这种水平了！】　　其他语文老师不是在吃早餐就是在赶来上班的路上，被张见山的消息刷了屏，只能拿起手机察看。　　【的确不错啊】　　【这个字是写得真不错，我得加快速度去学校亲自看看】　　【老张，你从哪儿弄来的试卷？我记得这次考试没见过这样的作文啊？】　　张见山：【自豪.jpg是我班上新来的学生写的】　　【谢明朝的作文都达不到这个水准，看来老张福气不浅啊，班上有两个这样优秀的学生】　　【那其它部分也应该答的不错吧？顺便看看？】　　张见山之前只顾着看作文了，满心欢喜地翻了个面，看见清一色的1和0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开始还以为谢明朝故意打低分，毕竟每道题都写满了横线，可一看内容，竟答得毫不相干。　　是个作文高手，但也仅限于作文部分。　　张见山：【还是只看作文部分吧】　　他没想到会有学生能将作文和阅读理解做到各写各的。　　高二语文年级组的老师都围在一张桌子旁，都神情专注地看着桌上的卷子。　　有个老师提议：“我觉得有必要多份打印给每个班的学生学习学习。”

听其他人都跟着赞同，张见山不放心地问：“只会印作文部分吧？”

“哦对了，顺便看看其它题，这张卷子卷面分应该很高吧，作文能打满分。”

那老师说着准备翻页，却被张见山立即按住了。　　“看作文就行了！”

那老师不明所以，坚持要看看背面，“作文都写这么厉害，主观题应该也不错吧？”

他刚掀起一角，看见了角落里的评分时，尴尬地又放了回去，“确实，主要还是看作文。”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排斥看后面？”

他们越是遮掩，其他老师越是好奇。　　看见卷面评分时，集体沉默。　　于是沈卿作文大师的名号在语文年级组流传开来。　　沈卿拿到满分评定的答题卡后松了口气，“谢谢老师。”

张见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顶着背后众多语文老师的压力开了口：“这作文是你独立完成的吗？”

她轻点头，“是的，谢明朝可以作证。”

“不是老师故意怀疑你，”他难为情地咳嗽一声，“是你前后部分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沈卿能理解张见山的心情，如实说：“是标准答案太刻板传统了，我觉得作者的本意没有这么复杂。”

张见山诧异地看着她，随即感慨，“沈卿同学，我能理解你的想法。虽然语文存在标准答案这一说的确太思维固化，但现在的教育方式就是应试教育。我们只能选择适应，改变这样的传统教育模式是个非常大的工程，近十年内都应该不会有巨大变化。”

“但我不会因为固定答案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的。”

绘画需要想象和创造，沈卿不想因为得分而限制思维。　　“老师能理解。”

张见山叹了口气，虽然他很重视成绩，但沈卿这样特别的学生，他还是不忍心破坏她独有的思想。　　他想起来什么似的，叫住准备进教室的沈卿，“对了，每周一三五大课间都会进行跑操，今天是周三，下了课可不要急着跑去小卖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