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姐,你怎么来……”【送死】俩字未出,陈安宁连忙反应过来,笑呵呵地改口道:“你不是应该在底下伴舞吗?”
“我听说你们二位到此,便让人替我去了。”
夜悠然朝着陈安宁微微一笑,转而有些发憷地看向眼神阴冷至极的萧念情。她现在很懵圈,自己明明什么事都没做,为什么帝尊大人要用那种仿佛想杀人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且为何陈先生的眼里充满了感激?这对夫妻咋回事?以夜悠然的小脑袋瓜自然是不知道陈安宁心中有多么庆幸。刚才萧念情都A到脸上来了,就差临门一脚踹破那扇禁忌之门了,夜悠然突然插了进来,自然是给陈安宁争取了更多的思考时间。“夜小姐。”
萧念情冷冷地瞥了眼萧念情,伸手轻抚白玉酒杯:“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把酒肉放下,赶紧回去吧,你是雅楼舞怜头牌,撇下客人来我们这里闹腾,不太合适。”
“话也不是这么说。”
陈安宁笑了笑:“夜小姐也是一番好意。”
“嗯?”
来自妻子的死亡凝视——陈安宁不是对手,当即闭嘴。夜悠然咕咚地咽下口水,虽然不知道咋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出现让帝尊大人心情极度不愉悦。她尴尬地赔笑两声,舔了舔干涩嘴唇,将酒水和肉食轻轻地放在二人的桌位上:“那个,确实是我唐突了,不该过来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的。”
萧念情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淡漠异常:“知道就好。”
夜悠然哪里敢违抗帝尊大人的命令,对着陈安宁鞠了个躬过后,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情复杂地后退几步。别啊……陈安宁望着那本是自己救星的夜悠然就这么转身离去,内心拔凉拔凉的。夜悠然走了谁替他挡刀?本来还指望着夜悠然能坐下来好好和萧念情聊会儿天,说说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小话题之类的来拖延时间,如是一来,陈安宁说不准还能琢磨出个法子来。结果没想到自己老婆似乎有些不待见夜悠然——当然大概率是因为夜悠然的出现打断了萧念情的大招。察觉到了陈安宁一直在看向夜悠然离去的方向,萧念情脸色又冷冽几分。倘若说方才是冬夜的冰寒泉水,那么此刻怕是已然成了万载雪原上的冰晶。“怎么,你不舍得她走?”
准确地来说,差不多。但是这问题不能随便回答,陈安宁当即摇头道:“没有的事,哪来的这种话。”
“那你为何一直盯着她走的方向看?”
“在思考一些事情,失了神。”
“一些事情?”
萧念情饶有趣味地笑了笑,为自己倾满酒水,指尖轻揉地划过液面,沾上几滴酒液,进而不紧不慢地在木桌上用酒水写下两个字。陈安宁定睛一看,萧念情写下的两个字分明是——【纪念】这已经不是暗示,是明示了!陈安宁连忙装作没看到的模样,准备无论如何先且搪塞过去,之后最好能在回街道的路上,找个比较别致的小礼物,将其送给萧念情当做纪念日礼品。然后再道个歉什么的,回头再准备一份更加精美的礼物给自家媳妇作为补偿。这样一来,他大概就能安然无恙地渡过此次劫难了。可这套方案虽然听上去不错,却有着一个致命问题——陈安宁要如何渡过现在这段煎熬异常的时光?他们现在身处雅楼之中,看萧念情这架势,起码要在这儿听上一两个时辰,然后才打道回府……这俩时辰的日子要怎么才能渡过啊?这会儿陈安宁正想着呢,萧念情又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安宁,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她轻轻地伸出纤纤玉手,敲了敲桌面上自己用酒水写下的【纪念】二字,对着陈安宁露出浅淡的微笑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陈安宁盯着【纪念】俩字,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刚上战场的新兵,准备去打一场必败无疑的仗。算了,不管了,死就死吧。心一横,牙一咬,脚一跺。豁出去了。陈安宁抬头,目光诚恳地直视妻子:“我知道今天是我们的……”话音未落。雅楼一层突兀地响起一道轻佻的声音。“就这?这就是传闻中百花第一楼的满月雅楼吗?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雅楼一层。身着华贵金袍,裹碧玉条步束腰带,带挂玲珑白心玉佩,样貌清秀俊朗的青年此刻正满脸不悦地甩开女怜递上的酒,将那酒壶直接打碎在地。他极其厌恶地瞪了眼那洒在地上的酒水:“五品流苏花酒?这种垃圾也配给我喝?”
“你们满月雅楼就用这般恶臭的酒液来招待客人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一处。就连那本该持续演奏的乐怜都不由得停下了拨弄琴弦的手。而萧念情的嘴角则是猛烈地抽动了一下。因为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人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