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君雪紧握着手指，眼底一片寒凉，声色冷厉，“那些人的丧心病狂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活体实验于他们而言，像呼吸一样平常。”

“仅凭一抹异香就能够让绵绵染上病毒，且不会传染旁人，试验目标明确得令人发指，可想而知，支撑在他们背后的力量，该多么强横。”

话讲到这里，厉绅手指抖了一下，一向镇定的面容，染上一抹沉重和担忧。　　云君雪沉默片刻，忽而凝视厉绅，问道，“厉绅，你这次过来，有没有注意到绵绵眼睛的变化？”

闻言，厉绅蹙眉。　　云姨方才说得那句‘已经开始了’。　　是指绵绵的眼睛？　　厉绅凝神，在脑海里仔细回忆着苏绵的样貌特征，说实话，他并未看出她的变化，小姑娘一如往常般窈窕，依旧娇俏。　　尤其那双澄净的桃花眼，在望向他时，盛满了耀眼的星光和浓厚的依恋。　　若一定要说出什么变化……　　那就是越来越皮了。　　也越来越在意他了。　　思及如此，厉绅眸低闪过一丝柔和的光，想着小姑娘窝在他怀里、搂着他脖颈撒娇的模样，他就心痒，不禁低声道：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即便是违背了世道伦理，我也将永远护着她。”

展源不就是一双妖异的紫眸，他照样能在世间来去自如，绵绵为什么不可以？　　况且，绵绵有他，何惧？　　闻言，云君雪无奈一笑，她不质疑厉绅对苏绵的感情，但这显然不是重点。　　“我自然信你。”

云君雪轻笑，她思忖片刻，轻声道，“只是，绵绵眼睛的变化会越来越明显，或许，会被他们暗中盯上。”

她话音刚落，厉绅手指微微拢起，寒潭般的黑眸，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幽光。　　“我会派人暗中护她。”

云君雪点头，放了心，“好。”

厉家人，一等一的优秀，自是靠谱。　　厉绅不敢耽搁，迅速掏出手机。　　他想着云君雪方才说出的某种可能，心便揪着，立即给封瑾发了消息，让他现在就安排。　　收到封瑾的回复后，厉绅收了手机，他缓声问道，“云姨，苏叔他们……？”

云君雪领会他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回道，“他们现在不知道，他们和绵绵朝夕相处，一点儿微弱的变化难以察觉，是很正常的。”

而她能够察觉到，是因身为医者。　　本就异于常人的细心和专注，再加上近期，那群人按耐不住地躁动，她更是提高了对苏绵的关注。　　见厉绅抿着唇，愁眉不展，云君雪不禁宽慰道，“厉绅，你不必太过忧心。”

“这种异变，不会对绵绵造成生命危险，只是异于常人的特征渐渐出现，她可能会恐慌。”

恐慌？　　厉绅微微扬眉，他觉得苏绵不会。　　那日，在曦城的某处派出所。　　坐在她旁边的女生，始终沉默不语，而苏绵，像是在替她遮掩着什么，一直在帮她辩驳。　　莫名其妙出现的白光？　　那女生，怕是来历非同小可。　　而苏绵，显然看到了。　　厉绅眸光微敛，忽而想到曾被他抓进小黑屋的那个男人，经过封瑾的‘温柔’捶打，男人透露出的一点讯息。　　长生不老，试验成功？　　他一直在说人类是低劣不堪的。　　那他是什么人？　　大多数人认知之外的奇人异士？　　或者，某个不法组织的领导人？　　看来，还得让孟二继续严刑拷问。　　云君雪看了一眼厅内墙上的钟表，时间已经临近十二点，她起身，温和一笑，“厉绅，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我让封瑾送您。”

厉绅立即起身。　　闻言，云君雪挥挥手，“不用麻烦，我开车来的，噢对了……”　　她似是想到什么，回眸看了一眼厉绅，眸光闪闪，幽幽然地叮嘱了一句：　　“你若不回京城，这几日在晋北悠着点儿，绵绵她伯父一家会在晋北小住一段时间，她堂哥这人挺敏锐的，你最好不要大半夜约绵绵出去，免得被逮住。”

她话音一落，厉绅送她出门的脚步顿住，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鼻尖，莫名心虚。　　竟然险些被发现？　　绵绵出来时，信心满满地告诉他，家里人都睡了，绝对不会发现她跑出来。　　可现在……　　厉绅轻咳一声，“谢谢云姨。”

他眸低闪过一丝幽光，内心暗语：　　幸亏他当初明察秋毫，看出云姨对苏叔的爱慕，及时推波助澜了一把，直到现在，云姨都惦念着他的好，否则……　　和绵绵的事儿，他必是孤立无援。　　云君雪轻声一笑，她也就是提个醒而已，帮不了什么大忙，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不难看出苏远修一家人的强势。　　尤其对绵绵，相当宠爱。　　厉绅将来想要娶绵绵，难。　　云君雪思索片刻，忽而问道，“厉绅，苏绵伯父一家，你曾接触过嗎？”

“不曾。”

厉绅敛眸。　　苏家和厉家的关系交集，大都是老一辈感情的延续，他们做晚辈的，彼此联系方式都未有，更别提接触了。　　就连当初，苏叔公司遭小人暗算，甚至被某些暗势力盯上，若非老爷子吩咐，他压根不会跑来晋北，早就和谢景川去爬山了。　　他本决定，事情处理完后，即刻返程回京，按照原有计划去爬山，谁曾想……　　被某个小姑娘勾走了心。　　这一勾，就待了数月。　　山未爬成，不知听了谢景川多少句念叨，说他见色忘友，而他，像是着了魔般，日日都想见她，日日都想把她拐走。　　思及如此，厉绅不禁感慨，想着苏绵，眸色变得柔软起来，唇角微微扬起。　　“那我简单跟你说下。”

云君雪望着厉绅，开口，“绵绵的伯父，对绵绵将来谈恋爱一事，很在意，甚至扬言谁敢追绵绵，就打断他的腿。”

闻言，厉绅唇角弧度一僵。　　断腿？　　“绵绵的堂哥也不是个善茬，他很疼爱绵绵，而且，我有观察过，他的虎口、食指，有老茧……”　　云君雪话未讲完，她望向厉绅，神色意味深长，她相信，厉绅猜得出她后面会说什么。　　“谢谢您。”

厉绅敛眸。　　云君雪一笑，“你忙，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