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她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她是公主!难道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岂能饶恕!”
玉禹城威严的的道。就因为她是公主她才没有天伦之乐,这个公主的头衔压的她喘不过气,自从母后死后她就更加的讨厌自己公主的身份。她将所有的愤恨都集中在眼神,直盯着皇帝。见朝阳倔强的不肯低头,九王爷怕事情越闹越大,抢在她的前面道:“是,她是公主,可是她也是个不满十二岁的孩子啊!”
玉禹城淡淡的扫过朝阳一眼,他心中微微一颤。那眼神就像云墨兰撞柱之前的那一刹那,绝望凄冷。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素宁公主和丽阳公主的身上。素宁公主一双清澈的大眼天真无邪的看着他。而丽阳公主也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她们显然不知道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朝阳也是他的骨肉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如果没有云家的事情发生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了。九王爷见皇帝有些犹豫,知道他此刻有些心软。又接着劝道:“皇兄,她始终是您的孩子啊!”
同样都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他会用不一样态度对待她们。朝阳冷冷的道:“肃宁和丽阳才是他的孩子!我不是,我是云墨兰的孩子,我是云家的孩子!”
她倔强的不肯低头,觉得她没有做错什么。与其这样冷冰冰的活着还不如随着云家一同被掩埋,转眼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玉禹城愤怒的瞪大了双眼,为什么她就不能低下头。为什么就不能像她母后那般安分一点,为什么要在大臣的面前来挑战他的威严?“很好!来人!将她关进天闹,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见她。”
他看了玉庆城一眼,道,“谁敢在求情,休怪朕不客气!”
九王爷见皇帝正在气头上,知道现在求情也是枉然。朝阳在文武大臣面前无视皇威,就算是皇上心中还有半点的父女情意,眼下为了皇帝的威严也不会一句话就算了。九王爷年纪虽轻,在朝中却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道理他终究是明白的,他眼中却有着一股浓浓的怒火。那紧握的拳头暗暗的隐藏在衣袖里面,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默默的退立一边。只能等玉禹城消了气在慢慢的想办法为朝阳求情。两个侍卫冷漠的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挟住朝阳,动作十分的粗鲁,丝毫没有将朝阳当成金枝玉叶.她用力的挣扎着,挣开那两双讨厌的双手。恨恨的看了皇帝一眼,对侍卫大声喝道:“滚开,本公主自己会走!不要你们动手!”
皇帝摆摆手,示意侍卫由着她。他不敢碰触那双冰冷的眸子,眼神慌乱的看着宴会。对这宴会也没有了半点的兴致。本来以为这种喧闹的气氛可以掩盖他心中的烦躁和空洞,哪知道朝阳的出现让他更加的心慌意乱。他忽视了云墨兰十五年,忽视了朝阳十二年。但是现在她们母女都用这样的方法来证明她们的存在。他内心惶惶不安,冷冷的的丢下一句“都撤了吧!”
拂袖而去。天牢好暗,与冷宫没有区别,只不过是冷宫比这里多了一张床而已。朝阳暗自冷笑,不过数日,她不但知道冷宫的滋味还能见到天牢的样子,这一切她是不是都应该好好的感谢她的父皇?不待她多想,侍卫冷漠的将她推了进去,然后无情的用一把大铁锁将牢门锁了起来。四周都是冷冰冰的石壁,地上都是杂乱的枯草,还有刺鼻的霉味。在石壁的上面有一个碗口大的洞,微弱的月光穿透过来。这阴暗潮湿的天牢就是她而今的容身之处!朝阳无力的靠在墙上,腿脚发软。慢慢的向下滑,瘫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空白,周围一片死寂。她没有力气大喊大叫,眼泪顺着脸庞滑落。朦胧中母后那温暖的气息仿佛就在身边,感觉到母后温柔的将她搂在怀里。微笑着喊她的乳名“朵儿……朵儿……”“母后……母后……”她叫着母后,伤心的哭着,“母后,不要丢下我……你不能丢下朝阳一个人!父皇不要我,你也不要我吗……母后……”母后微笑着不说话,突然将她一推。她看见母后的身子飘了起来,想拉住母后的手,但是连衣袖都没有抓到。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那哭声悲痛欲绝。也许是被自己的哭声吵到了,她醒了过来。原来又是一个梦,梦里依旧是母亲的哀怨。她宁愿就这样一辈子不要醒过来,在梦里陪着母亲一起承担所有。突然一个软软滑滑的东西从她的脚底向上爬,她‘啊’的一声惊叫,腾的站了起来。那东西掉了下来,黑乎乎的,不怎么看得清楚,它立马窜向一边。朝阳后退几步,脚下‘吱’的一声,像是踩着什么了,身子一弹,立马又跳到另外一边,这时那些耗子们都东奔西窜热闹起来了,朝阳吓得不知道往哪里躲闪。在这些耗子的眼中她估计是一个不速这客,打扰了它们的宁静吧。“想不到,在宫里我是多余的,这里这冰冷的天牢里我依旧是多余的!唉……!”朝阳幽幽的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人,很难想象她才十二岁。她也没有想到就是那声叹息让那黑暗中的人心中沉痛无比,他拖着脚步沉重的离去。隐约的听到了脚步声,但是没有在意,在这里除了她何这些老鼠还会有谁呢?还有会会想起她呢?九皇叔也许会,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她的心已经沉在了谷底。她靠在墙边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着。只希望这种日子早点结束,下辈子不要投身在帝皇家。门突然开了,那强烈的光线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她本能的用手挡住阳光。牢役端着一碗白米饭冷冰冰的丢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出去了。进了天牢,等于已经跨进了阎王殿了。有谁会愿意跟她这将死的人说半句话呢?在冷宫的时候她就已经领教了那些小太监的趋炎附势。朝阳端起那米饭,将大半部分都倒在地上,对着角落里的那些小东西道:“吃吧!等我走了,就没有人管你们了!”
在人生的最后路上陪伴她的居然会是这些小东西。她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要砍我的脑袋?”
居然很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这样子她就可以跟母后团聚,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父皇。他是杀人的刽子手,但是也是她的父皇。她的身上流着他的血,这是永远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如果活着反而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该怎么去做?但是没有想到的事,事情并非如她所愿。很多的事情不是她想结束就可以结束的,她没有办法改变她是帝女的事实,同样也改变不了她皇家女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