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真相大白,玉禹城也认识到自己的糊涂,他们一家本应该和和气气的团聚在一起了,如此美好的结局,这或许是朝阳和太后已经盼望了许久的。但是想起之前的一切,太后不禁潸然泪下,她扶起玉禹城道:“你是一国之君,岂能在众人面前下跪,还不起来,母后从来就没有怪你,最苦的还是朝阳。”
“朝阳,你能给父皇一个机会,留在宫里跟着父皇和皇奶奶共享天伦?”
玉禹城虔诚的望着朝阳,那慈爱的眼神充满了期待。这种眼神是她一直期盼的,这种亲情也是她一直渴望的,但是她现一心只想远离这些纷争,黄泉的斗争让她厌恶了,她只想安静做一个普通人,她漠然道:“朝阳只想离开皇宫,到华华寺清修,朝阳已经想清楚了,并非是一时赌气,轻父皇成全。”
太后瞥了一眼叶少琪,附在玉禹城的耳边低语一阵,玉禹城的脸色一阵的苍白,良久道:“尔等退下,叶少琪在殿外候着,朕等会还有要事商议。”
叶少琪怜惜的望着朝阳,她为何执意要去华华寺呢?难道跟自己有关系吗?可是他不能问,也没有权利去问,只得依依不舍的退下。叶少琪神情的眼神让,朝阳心中依旧荡起一阵涟漪,她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平静,淡淡的看着叶少琪离开。这一切玉禹城是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责备自己又一次伤害了朝阳,等叶少琪退了出去了后,他道:“朝阳,你要是喜欢叶少琪,朕立刻就下旨指婚。”
她心中一阵的冷笑,这世道轮回当真是转的快,玉禹城的态度相差的实在是太大了,她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冷漠的眸子淡淡的盯着玉禹城,问道:“那肃宁呢?”
记得玉禹城说过她是她他嘴心爱的女儿,他岂能委屈她,但是这么快他就将自己的话忘在了一边,她环顾皇宫大殿,这偌大的皇宫就当真没有真的感情吗?“这都是朕的错,朕会跟她说清楚,给她另觅郎君,更何况莲妃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牵扯其中?”
玉禹城淡淡的说着。“肃宁绝对不知情,而且叶少琪已经是肃宁的驸马了,倘若现在又将他指婚给我,天下人怎么看我,你这么做有怎么对得起肃宁,实在是太过分了。”
朝阳一阵的冷笑,最是无情帝王家,要不是因为她救驾有功玉禹城会这样的对她吗?要不是肃宁的母亲谋反,玉禹城又会这么对肃宁吗?玉禹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本是想着能补偿朝阳却没有想到朝阳却因此更加的厌恶他,他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太后,希望太后能出言留住朝阳。“朝阳,你当真舍得皇奶奶吗?”
太后悲伤的道,一行伤心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朝阳上前安慰道:“皇奶奶不必忧伤,华华寺离宫中也不是很远,如是想念朝阳了,朝阳可以回来看看皇奶奶的。”
太后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留下满脸的悲伤和一阵哀叹。她意已绝,不想在皇宫停留片刻,她本以为这样就能远离这个无情的漩涡,但是她错了,她的命运将会转向另一个深渊。由于她的坚持,玉禹城纵然不舍也只得由着她,本想派些宫娥跟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她却直言否决,雪儿却不依不饶的要跟在她的身边,无奈之下她只得同意带着雪儿前往。太后满心的不舍,几番强留不得,只能要求朝阳在宫中陪她几日。朝阳见叛乱刚除,宫中还有些大小的事情要太后处理,不忍心她太过操劳也就同意多留几天。至于叶少琪现今已经是肃宁的驸马爷了,她自知两人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也就不再挂怀,免得徒增烦恼。偶然见到叶少琪,她心中莫名的平静,不等叶少琪开口,她微笑着道:“肃宁是个好女孩,莲妃的事情虽然跟她没有关系,她必定还是会心情不佳,还请少将军多谢关怀,以后朝廷的事情都麻烦将军操心了。”
叶少琪只能默默的注视着她的背影,暗自嗟叹他们之间已然缘尽。而对玉禹城她基本已经无言以对,就像是看见陌生人一般,她对他已经没有恨,但是也没有父女的情意,唯一相连的只是她的身上流的是他的血。玉禹城为云家平了反,还大肆的追封云家的人,这些虚幻缥缈的东西,朝阳只是淡淡一笑。今晚是她在宫中的最后一晚,她独自一人走在淑宁宫,想着与母后的日子,母后给她的十二年宫中生活是最为平静快乐的,要知道能在宫中过得那么的平静安宁是多麽的不容易,她不知道母后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能体会母后那颗爱她的心。看着母后七弦琴,她忍不住弹奏了起来,还是母后的那首寄相思,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终于能弹奏出母后当初的那种韵味,思念中带着无奈的感觉。玉禹城只能远远的看着朝阳,静静的听着这首曲子,沈熬没有骗他,就是这首曲子让他魂牵梦萦,为什么当初听见云墨兰弹的时候他却没有发现呢?还是当时一心想着马月琴,本能的排斥着云墨兰。云墨兰死了,但是留给他的是遗憾和悔恨。要是当初没有沈熬的阴谋,那他和云墨兰之间是什么样的局面呢?是他一心怜爱着她,而她却用这首曲子在思恋她心爱的人呢?还是她能忘记所有,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一曲忘忧草,两行相思泪。泪水迷糊了他的视线。“皇上,原来你在这里!”
一声惊呼打断了朝阳,琴声戛然而止,玉禹城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玉禹城见朝阳受到了惊吓,愤怒的瞪着不知趣的太监,竟然打扰了他们父女的清静。太监惊恐的跪在地上,委屈中夹带着焦急道:“皇上息怒,大事不好了,前方八百里加急,叶世忠将军战死了,雪域的大军已经攻进大允,锐不可当,敌军不日将攻来皇城!”
玉禹城双腿一软,踉跄的退了几步,太监立马上前扶着,良久他才焦急的道:“快宣叶少琪,快!”
朝阳仰望星空,直觉天空黑洞洞的,没有云彩,也没有星星,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要将大地吞噬,她长叹一声:“难道我大允发的气数尽了吗?”
沈熬父女谋反已经将皇城的兵马折损不少,再加上朝野动荡,偏偏这个时候雪域攻了进来,当真是内忧外患,朝阳岂能不明白大允目前的困境呢?此时她还能想着丢下他们一个人到华华寺去静修吗?她赶到紫阳殿的时候,叶少琪正急冲冲的走出来,他身披黄金铠甲,腰悬宝剑,一副就要出战的样子。见到朝阳,他略微的停留片刻,没有说话,此时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保护了大允的河山就是保护朝阳,一切尽在不言中。“将军保重!”
朝阳轻启朱唇,柔声道。叶少琪点了点头,就大步向着宫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