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都已过了大半,朝阳心中惦记玉禹城的病情,但是没哟司徒翰的允许她是见不到玉禹城的,这天她再次乞求司徒翰,要见玉禹城,司徒翰终于答应了她。她不知道的是玉禹城病情突然加剧,加上对朝阳的思念,病情已经到了到了药石五灵的地步,所以靖王才会恩准朝阳前去探望。朝阳披着厚厚的披风,来到了永庆宫,永庆宫的阿克大榕树已经如枯木一般,毫无生气,之间院子里大门紧闭一切都死气沉沉的。正当朝阳走进的时候,见雪儿端着水从里间走了出来,寒风凌厉,她依旧穿着一身单衣,小脸冻得通红,朝阳心中有些愧意,实在不该连累雪儿来这清冷的地方。雪儿一看见朝阳也不打招呼,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将手中的水往地上一泼,就转身进了屋,将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她心中明白雪儿心中的误解还没有接触,心中的怨气也还没有消除,所以对她成见依旧很深,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缓步上前。“咳咳……咳……!”
只听里面传来急促猛烈的咳嗽声!朝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要是玉禹城看见她的这身装束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她不敢进去,只得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往里张望。见玉禹城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两床厚厚的棉被,不住的咳嗽,眼巴巴的望着雪儿,张口想说什么,努力了半天才说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朝……朝……”他本已经瘫痪多时,一句话一个字也不曾说过,现在居然能说出来,可想而知他嘴记挂的还是朝阳,朝阳听见那个‘朝’心中的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难受之至。雪儿侧目望着门外,一想到朝阳如今是锦衣玉食,做了王妃三月也不曾前来看看玉禹城,心中愤然,但又不便在玉禹城的面前说出来,见玉禹城念及朝阳的名字,她悲从中来,落下一行泪水,悲声劝道:“皇上,你就好好的休息吧,公主说不定现在过得正好呢?你就不要挂记了。”
朝阳闻言一悲,心中的苦楚谁人能明白?可是就算再是无奈她也只能一个人深深的埋藏在心里,她喉咙哽咽,也不知道此时该怎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玉禹城突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然后仰头歪倒在一边,呼吸微弱。雪儿紧张的大呼道:“皇上……皇上!”
朝阳再也忍不住了,如果她再不进去有可能连玉禹城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她猛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大呼着:“父皇!父皇!”
听见朝阳的呼喊,玉禹城奇迹般的挣开了眼睛,精神奕奕的望着朝阳。“朝……朝……阳!”
玉禹城口齿不是很清楚,但依旧能听出是在叫朝阳的名字。雪儿只得让开来,让她父女说话,默默的站立在一旁。朝阳知他时辰不多,现在已经是回光返照,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悲伤的道:“父皇,你不要说话了!”
玉禹城眼珠上下移动,打量着朝阳那身行头,眼中虽然没有责备的意思,却悲伤的流下一行泪来。朝阳只道他是以为她奢望荣华,所以才这么悲伤,深怕他刺激,只得泣声解释道:“朝阳无能,朝阳……”“不……”玉禹城的嗓子眼沙哑的蹦出这个字,艰难的点了点头,握着朝阳的手,说:“明——白。”
他的情况已经不能说太多的字了,他直说了明白两个字,朝阳心中一热,知他所指是明白她的处境,想不到的是父女二人从来不曾这般理解,临到要去了反而这般让人挂记。她悲伤至极,含泪道:“只要你明白,一切就值了。”
玉禹城眨了眨眼睛,来表示点头,身为帝王的他当然明白朝阳的苦楚和无奈,一眼便看出了她今天的地位,但是也同样明白一个亡国公主就算是成为了现今的王妃,那日子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眼中淡淡的忧伤和无奈,他心中甚是明白,只是没有办法完全的用嘴巴表达出来。“父皇,你一定要撑下去。”
朝阳已经泣不成声了。玉禹城却愣愣的望着她,像是有所奢望一般,那眼神中带着三分悔意,三分遗憾,他张着嘴却说不出声来。从她的口型朝阳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她吸了吸鼻子,道:“父皇,朝阳已经不恨你了,你要支持下去,好好的撑下去!你不能丢下朝阳一个人!”
可是玉禹城没有能撑下去,当他听见朝阳的圆脸,他安静的闭上了眼睛,临死见到了朝阳,心中也没有了遗憾,脸上还带着一丝的微笑。这或许对他这个前朝皇帝来说是一种解脱,不过遗憾的冰释前嫌的父女二人到底没有好好的享受过天伦之乐。“人都已经死了,你假惺惺的哭什么?”
雪儿悲切的道。朝阳知道雪儿对她还是有着很深的误解,也不便解释什么,心中很是感激她对玉禹城的照顾,道:“多谢你一直对父皇的照顾。”
“王妃不必感谢,我本来就是大允的人,照顾我大允的皇帝是应该的。”
雪儿语气十分的生疏,可见她对朝阳的误解根深蒂固。“雪儿,宫中耳目众多,许多话我不便言明,只是你我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不必我多做解释!只是那日司徒文昊在场,我恐他对你不利,所以……”朝阳见此刻四下无人,淡淡的说着。雪儿微微一愣,见朝阳此时的语气与那日在二皇子的面前截然不同,思量片刻她也明白了些许,只是心中还略有疑惑,质疑的问道:“公主当真还记得与雪儿共患难的事情?”
朝阳闭上眼睛,泪水滑落下来,轻轻的点着头。“我就知道公主不是那样的人,公主一定是有苦衷的。”
雪儿喜极而泣,一头扑进朝阳的怀里,哭了起来。“你不要哭了,一切你我心中明白就好,这里的事情我不能多做停留,一切还要多谢你帮忙处理,等到事情过后,我在请求放你出宫……”朝阳道。雪儿立刻就止住了哭声,擦干了眼泪,一脸认真的道:“公主的吩咐,奴婢不敢怠慢,只是就算我出宫去,又能去哪里呢?奴婢只求公主能继续收留雪儿在身边。”
“我如今也是无奈之身,你留在我身边生命堪忧……”朝阳叹息道,她无奈的答应靖王的赐婚,为的就是能让靖王对大允的百姓心存仁厚,她自己都是一个傀儡,怎么能连累其他的人呢?“奴婢不怕!”
雪儿道。如今她知道了朝阳的无奈,怎么可能舍她而去?靖王得知玉禹城去世的消息并不意外,派人将玉禹城按照前朝皇帝的名义下殓,但是礼仪从简,不管他是不是为了向天下的百姓显示他的仁厚之心,这对一个亡国的皇帝来说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