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着,太子被禁足已有月余。早朝时,皇帝问大臣怎么处理太子的事,却无一人发表意见。下了朝,兰康刚出宫门,便遇见王公公:“兰大人,皇上要您去别院等他。”
兰康应了声,便朝别院而去。十几年了,皇帝每有要事,便传他去别院商议。他知道皇帝信任他,可是信任几分却不得而知。只是他知道他自己必须忠心。为了家人,为了沁儿,也为国为民。因为皇帝是个明君。到了别院,皇帝还没有来。舍人奉了茶,便退出去了。兰康却心乱如麻。闻听院里传来了脚步声,知是皇帝来了。忙下跪迎驾。兰爱卿平身。兰康站起身来,只见皇帝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却是凌印,面色红润,想是身上的伤已大好了。忙作揖行礼。凌印道:“师傅,您快免礼。”
都坐下后,皇帝道:“兰爱卿,你看看。说毕,递过一卷奏章。”
兰康展开,只见上面书道:臣勋启奏陛下,五月甘水大捷,匈奴夷狄如蝼蚁溃,莫敢犯我大汉天威。初九,匈奴汗表曰:愿与天朝永结盟誓,划甘水而治,岁贡牛羊良驹,表以诚心。臣特上此表,求赐天恩。经年,臣以微力,众将士血洒疆场,得止匈奴于甘地,未失大汉之寸土。然众将士久居苦寒之地,饱受思亲之苦。今边疆初定,臣肯请陛下踢天恩,准老弱将士归还故里。若行此举,陛下天恩浩荡,臣亦报天恩。定鞠躬尽粹,死而后已。特敬上,望准奏。兰康合上奏章:“皇上,林大人这是何意?”
“哼!”
皇帝冷笑道:“好一个狡猾的林勋。他算准了匈奴败退后朕定会让他回京,便上了这样一道奏章!”
兰康道:“陛下,林大人他是想表明了对陛下您的忠心……”“忠心吗?”
皇帝蹙眉道:“凌儿,你怎么认为?”
凌印看了一眼兰康,道:“父皇,儿臣觉得师傅说对了一半。林太尉先是报战捷,目的是为了表明他的忠心,为我大汉驱逐胡虏,然而亦是意在邀功。而请命让老弱归还故里,看似减少了兵数,实则是加强了战斗力,老弱将士一少,就是一支精锐之师了。”
兰康道:“齐王殿下说的极是,是老臣疏忽了。”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凌儿,你觉得朕应该怎样回复林勋?”
凌印思索片刻道:“父皇,儿臣以为,准与不准,都对林太尉无损。不如先准他,这样一来,不仅能显示出父皇的仁慈,亦能为国库减少不少军饷开支,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至于林太尉手中的兵权,我们可以用计分散。”
皇帝道:“用什么计?”
凌印道:“儿臣听闻,郑国近年来一直是招兵买马,已有不轨之心。不如给林太尉发份密保,说得知郑国欲反,让他拨一半兵力回朝保京师。如此一来,父皇就可无后顾之忧了。”
恩,皇帝沉思了起来。半晌道:“凌儿,兰爱卿,你们先下去吧。”
二人告退,便出了别院。上了马车,凌印道:“师傅,平日里你总是教导我,明君在堂,不可多言,可方才……”“凌儿,昔日里为师说过,做人要隐忍,不可多言,是为了保护你。你生在皇家,虽说万人之上,可要生存下来却是举步维艰。而今形式已然大变了。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你才是他最终的选择。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才华显露出来,告诉皇上,最重要的,是要告诉天下百姓,皇上的选择是正确的。”
兰康盯着凌印的眼睛道。“师傅,今天您早就看出了林勋奏章的意思了对吧,您是故意不说,给我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凌印问道。兰康点点头:“你明白为师的苦心就好。”
凌印垂下眼帘:“师傅,你觉得是太子派人刺杀我的吗?”
兰康一怔,随即道:“凌儿,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说的?”
“太子虽然暴戾,可却不是没有脑子。”
兰康道:“此话怎讲?”
凌印道:“一来,我已被封王,前去封地,对他的太子之位已经没有太多威胁,他此时杀我已没有太大的必要。二来,就算为了斩草除根要杀我,为何不等我远离了长安,却在我刚出城的时候便动手,这简直是愚蠢之极。三来,派人杀我,为何还要将令牌给刺客随身携带?若是刺客身亡或者被俘,岂不是马上就暴露了身份?所以,师傅,徒弟认为,这不是太子做的,是有人嫁祸。而今看来,此人定然就是父……”兰康忙捂住凌印的嘴:“凌儿,有的事,需要心里明白。”
“可是师傅,这不是我想要的!”
凌印激动起来。“殿下!”
兰康肃颜道:“没有一个父亲愿意做这件事。可是皇上不只是一个父亲,他是天下人的皇上。,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他知道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也是用心良苦的。这样他就可以把你留在他的身边了。”
凌印低头不语。兰康又道:“凌儿,无论如何,你都保持你的心不变就好。”
凌印寻思半晌,点了点头。翌日,皇帝颁发召书,与匈奴汗国结为甘水之盟,准边疆一万老弱将士回乡。边境安宁,普天同庆。七月,皇帝密召林勋:郑国有变,速领兵回京。林勋遂派二子林子光率五万精兵护卫京师。林勋上忠心表。同月,郑国太后樊氏与南阳郡主进京贺太后寿,太后留其小住,郑王上请罪书,郑国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