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娆太妃宫中出来后,叶皎兮便巧笑着挽上沐子凌手臂,与他并排走着。沐子凌轻轻笑道:“你这王妃做得可真是称职。”
叶皎兮道:“是啊,比起你这个和自己的庶母都暧昧不清的王爷,我这王妃自然是称职多了。”
说完后叶皎兮轻轻瞥了眼沐子凌,却见他虽然笑意未减,但目色几不可查地凝了凝。叶皎兮抿抿嘴,但还是没有忍住,侧头小心翼翼看着他道:“你们……有故事?”
沐子凌仿佛怔了片刻,然随即便对着叶皎兮笑吟吟道:“王妃娘娘似乎对本王的情事很感兴趣,可否要本王一一向你道来?”
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鼻尖几乎相触,叶皎兮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温润的吐息。她轻轻哼了声,回过头直视前方,道:“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情圣也有栽跟头的时候,就像我师兄,嗯……虽然他不能算是情圣,但也是向来散漫不羁的,现在还不是被情呀爱呀的束缚住了。”
沐子凌没有答话,二人瞬时都陷静默中,良久后,叶皎兮听闻沐子凌的一声轻笑,不似往常的慵懒与玩味,夹杂着淡淡的嘲弄,不知是在嘲叶皎兮,还是在嘲他自己,片刻后听他道:“你想多了。”
叶皎兮轻蹙眉,侧过头看向沐子凌,但见他薄唇依旧是如往常般微微勾起,而目光却移至一侧的层层宫阙,流露出少有的深沉。叶皎兮忽然想起教她易容术的兰姨曾说过,薄唇的人总薄情,那个时候她缠着兰姨问为什么没有和师父在一起,兰姨就是用这句话来回答她的。沿着沐子凌的目光看去,宫阙重重,仿佛没有尽头,抬头看到的,是被宫墙围住的四方的天。叶皎兮忽然指着远处最高的宫阙道:“你可曾站在太宸殿顶眺望过?”
沐子凌似乎微微惊了惊,收回目光道:“怎么问这个?”
“我在想,站在那上面俯瞰,景致一定很壮观,你站过吗?”
沐子凌摇摇头,“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我岂敢?”
叶皎兮道:“如若你骨子里真的是同表面上一般风流不羁,你该站过才对,我师兄就说过,坐在那上面喝酒就是世上最惬意的事情。”
“如此说来,他做过?”
叶皎兮不答,只是道:“我倒觉得,你想过。”
“王妃,这话可不能乱说。”
不变的神情,不变的语调,让声音中已带着丝丝寒意。叶皎兮笑笑,不再言语。她知道,同样的宫阙楼台,她看到的是沉闷与窒息,而他看到的绝然不会是这些,就像那目色中的深沉,就像即便知道自己不是林湘莞,也一定要留下,只是为了与相府多一层关联。至于娆太妃,他有情也好,无情也罢,她终究是年纪轻轻便已成了太妃,难免要孤寡一生。叶皎兮当然也不会说出来,那太宸殿顶,她去过,她的两位师兄也去过。先前她来皇宫时无意间站在太宸殿顶,俯瞰到了夜色下的繁华帝都,甚至能一直望到楚淮河上点点灯火照亮的花船。之后她便告诉了大师兄顾斩风,向来潇洒不羁的他自然向往,当夜就捎上两壶酒去了,她自然也不想错过良辰美景,硬是拉上她一向清冷的二师兄一道去了。那夜,师兄妹三人便在太宸殿顶把酒言欢。大概这就是两种不同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