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看着足下的深渊，又是想起方才沈既白的所作所为，如今这云天之巅上的风气，也应该是变上一变了。

　　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这如今的问天道宗，都是烂透了。

　　“我答应你，跟你合作。”

　　桑落抬眸看向朔风，

　　“只是我要知道一件事情，亡月在哪，他要做什么？”

　　与虎谋皮，每一步都至险至难，朔风不足为惧，但亡月，不得不防。

　　她要搞问天道宗，可不想把整个仙域的人族修士都给搞进去。

　　神妖人魔，四大族群之中，神族生来立于巅峰之上，神血可压制众生。

　　妖族肉身强横，可吸纳万物之灵，占据先天优势。

　　魔族更不用说，同阶战力几乎无敌。

　　唯有人族，最为弱小。

　　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先辈们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

　　自然不能因为一毫一厘的差错，毁在她的手上。

　　桑落看问题看的很透彻。

　　不管是哪个族群，都是有着贪婪的本性。

　　不管是谁，立于高峰之上，享受的特权久了，都会生出其他心思来。

　　与其帮助魔、妖两族平反，倒不如让这个主动权一直放在人族手中。

　　而至于如今问天道宗的事情，终归是一个人族内部的问题。

　　她可以与朔风合作，但是人族，不能冒任何风险。

　　而亡月，就是最大的风险。

　　朔风似是已然料到桑落会问这些，他抬眼看向桑落，开口说，

　　“魔神去了极北之渊，他不会插手云天之巅的事情。”

　　桑落不太信，

　　“魔族举全族之力送他出囚笼，他身为魔族魔神，不该想办法为魔族争取利益。”

　　亡月出世之后，什么事情也不做，她是不信的。

　　朔风音色很淡，

　　“此去极北之渊，就是为了为魔族谋求生路。”

　　当日在苍梧十四洲，魔族举族之力助魔神脱困，神魂消散，魔神此去，只为招魂，让子民复生。

　　桑落听着眸子微眯，

　　“你的意思是.......”

　　“放心。”

　　朔风看了桑落一眼，

　　“不会危及灭天道宗，更不会危及轮回境，我们一族，只想要极北之渊。”

　　魔族，只想回到自己的故乡。

　　桑落听着一顿，

　　“你知道轮回镜？”

　　朔风淡淡开口，

　　“天地至强之人，对于法则和灵息的变化，总是有着感应的。”

　　而当年的亡月，就是人魔两族之间，唯一的至强之人。

　　桑落垂眸，心想，当年若不是亡月，仙域恐怕也不会崩塌。

　　成神之时，他的因果影响了天地之前的气运，后来又是一场大战，浑浊之息趁虚而入，仙域才会崩塌。

　　当日在苍梧十四洲，势成水火，险些鱼死网破。

　　她的多少先辈，都是为了镇压亡月而祭道，而如今，她竟是要与他联手了吗？

　　朔风似是看穿了桑落的心思，开口说，

　　“正邪之间何来绝对的区分，不过是立场不同。”

　　“人族的大义和魔族的利益，向来是对立的。”

　　他说着，略微顿了一下，

　　“或许有朝一日，你也会成为人人喊打的邪魔。”

　　当年之事，说到底也是为了生存资源而已。

　　就如她说，很多时候，谁是谁非，谁又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