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褚四郎起来发现自己并无大碍,高兴得转圈圈。“别转悠了,快去把昨天我采的松茸晾干,以后要吃随时拿出来吃。”
“好勒!”
现在褚四郎是很听赵泱泱话的,赵泱泱以美其名曰,搭伙过日子为由,让他必须听话。或许,褚四郎是照顾她,毕竟一小丫头到自己身边后就一直是他的责任。“四郎今天没去上工啊!”
屋外,刘牡丹的话响起,嗓门还真不小。应该是故意让街坊领居都听见的。“是啊,大嫂来了。”
“我也是闲来没事,过来看看丫丫。”
赵泱泱透过虚掩的窗户,看着借机从外面走到院子里的刘牡丹,因为都是篱笆墙,也不算高,所以院内院外都看得到谁经过的。“丫丫还歇着呢!昨天她太累了。”
褚四郎一句无心话,把不是故意凑过来的邻居们逗得一笑一笑的,他却还不自知。赵泱泱简直是无语了,这个二货。“你这晒啥菌子呢!”
刘牡丹笑过后看着褚四郎手不停歇的晾着松茸。“丫丫说这叫松茸,名字还挺好听的。”
“对了,四郎,你哥昨天跟你说的,你考虑得咋样了?”
终于切入正题了。“丫丫说,我们手头没钱,你看丫丫虽然脑子是好了,但是脚没好啊,而且我们都穷得去捡菌子吃了。”
这一口一个丫丫的,听得刘牡丹只翻白眼。赵丫丫伸了个懒腰,打开房门,她又得上台表演了。“哟,大嫂,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有啥事啊!”
她不想再跟这人扯些有的没的,谁的时间不宝贵呢!“丫丫啊,就是我昨天跟四郎说的,他读书时的那些笔墨纸砚和学费的事,四郎跟你说了没?”
“是有这么回事。”
“你看,我家大宝二宝都在学堂,听说过阵子啊这乡上的老夫子就得去镇上教书了,到时候那学费可贵了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所以才……”“所以才要我们还钱的啊!”
“大嫂,你不早说,这咋能耽误孩子学习呢!”
赵泱泱一副我懂你,又为难的表情。“但是我们也没多余的余钱不是?”
“你看,我们都穷得去捡菌子吃了,就连吴婶子家的菜秧苗子我们都没钱去买,地也挖了两天了,都没种呢!”
她的意思是我知你难,我也难的模样,让大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四郎每个月不是还有工钱嘛!”
“四郎他是爱我,你看我这瘸了的腿,他说不管多苦,他都得给我治好,再说,还没到发工钱的日子呢!”
说着又摸了摸两把泪,看到了门口的季叔。“季叔,您来帮我求求情,我们家日子也是难过啊,你看四郎又是个实诚干苦力的,我们日子但凡好过点,我也不至于去吃菌子不是。”
别以为你会叫季叔,我也会,你走苦情剧人设,我就把你门堵咯。只是赵泱泱低估了村里秀才对季叔的地位。季叔拿着烟杆子抽了一口。“丫丫啊,你家这情况我们也理解,但这大宝小宝要读书我们也得支持是不。”
“你这做为小婶子的,能帮衬就帮衬一把也是应该的不是!”
“季叔说的在理,但是我们家就两间土房子,连多副碗筷都没有。”
说着又抹了抹泪,小声抽泣,她是真的掉眼泪,自己逼出来的。大家都我见犹怜。“村长,你看四郎一家也不容易,丫丫神智是好了,但是腿还瘸着的呢!”
吴婶子说话了。“是啊!”
“若因为我脑子好了,才来要这钱,我宁愿我傻一辈子。”
赵泱泱越说越委屈。“丫丫你也别这样说,你不好的时候,四郎那都是尽心尽力的。”
一个大概五六十岁的大妈睁着不算大但清明的眼说着。你有次,在田里撒泼,都是四郎生生的把你背上来的,那时多冷啊,一个瘦弱的小伙子,还要先紧着你,为你忙上忙下的。这么好的小伙子爹妈又走得早,看着怪可怜的。”
说着说着,那大妈就哭了起来,抹着眼角的老泪。这眼泪绝对是真的。想不到,这褚启还这么实诚。“诶,娘,别这样!”
季叔拿他这个老娘没辙,这是个真性情的,他又是最为孝顺。“你看,能怎么帮帮他们小两口的,他们好过了,你当村长的脸上也有面子不是?”
“娘说的在理,在理。”
他就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自己老娘。本想带走他老娘的,赵泱泱不干了。“季叔啊,我听四郎说,他爹临死之前给四郎留了块上好的地。”
“什么给四郎留的,这是我们家的。”
刘牡丹憋不住了,她都还没说两句,风就向赵丫丫那边倒了。“我就是问问。”
赵泱泱更可怜了,那泪水在眸子里欲落未落的。本就生得瘦小,这样看更加惹人怜了。“说起那块地,却有此事,当时四郎爹走之前说了,抚养四郎长大,帮四郎娶了媳妇,那块地就贵老大家的了。”
“那我公爹何时走的?”
“四年前的事了。”
“我是不是也是四年前接回来的?”
……众人一听明白了……这前身的确是三四年前被接过来的,说不定连钱都没花就带回来了呢。这不是赶着四郎独立门户,再把那土地归为自家所有吗?“好像是啊,村长,当时还遇秋收,牡丹妹子还要丫丫帮忙抱稻子,别看这丫头当时傻,干起活来还真是一把好手。”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记起来了,当时我老伴还说,这是个肯吃苦的。”
“我也想起来了,那么大热的天,她就跟不怕热似的,别人在阴凉地里喝水,她就没停……”众人你一句我一语的。赵泱泱心里记着了,还当过免费劳动力。“这……那块地的收成我们也是分了一半给四郎的啊!”
“那为啥我们家没有呢!”
赵泱泱哭声越来越大,已经离开了刘牡丹能掌握的范畴之内的了。“那是分家前,现在土地归我们的,当然没有了。”
“但是刚分家的时候,我们也没有,王叔看我们可怜,还接济了我们好一阵子呢!我们刚搬来的时候,啥都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我和四郎就是大胃口,吃光了吧!”
哭着,赵泱泱就开始抽泣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褚四郎把赵泱泱搂在怀里哄着。他虽面露不愉,也没有这样挣过。刘牡丹没话说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家里这么多张嘴,就全靠大郎,我们怎么过嘛!谁还不知道公爹留下的那块地肥着呢!每年光产红薯,也不可能饿得死人,足足的三亩地,还是黑土地,村里人都眼红得很,却不是自己家的。听说去年种得麦子,都卖了不少钱,那几天大郎还天天往家里拿肉。现在一般人家哪舍得天天吃肉啊,能天天吃上猪油就是不得了的了。这些都是昨晚甜甜把听到的说出来的。而当时褚四郎和赵丫丫在干嘛?褚四郎下了工趁天还没黑,领着傻子赵丫丫在田边捡别人不要的麦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