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赵家一家人,定好了老爷子赵宏4月20日生日的前一天再来,在好奇宝宝李睿的不舍中,叶天民才得以回湖南雅舍。车上,彭军告诉叶天民,高参谋约他见面。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叶天民似乎高参谋的情绪有些不太好。叶天民想到高参谋要见他,甚至都预见到彭军所说的情况。不过,既然对方要见他,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也不等再联系了,就今天晚上去。既然高参谋通知的是彭军,就让彭军打电话联系,确认了可以去之后,叶天民依照惯例,依照流程执行。穿过通道,来到了那间屋子,不过这次叶天民手上拎了一瓶路途中顺手买的酒和两个杯子。叶天民指了指高参谋身后的墙,高参谋摇了摇头。把酒和杯子放在桌上,问高参谋:“不违规吧?”
“你随意!”
高参谋看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一起喝一杯的意思。叶天民还是倒了两杯酒,虽然是白酒,他还是把杯子倒满了,足足有2两,还把其中一杯推向了高参谋面前。这是他回南云州后第一次面见高参谋,也是第一次带着东西来这个屋子。端起杯子,叶天民迎着灯光看了一眼,说:“这酒不错,酒花丰富,持久不散。”
然后端着闻了一下又说:“香气浓郁,纯正,可惜还是有一点杂味。”
小小的抿一口又说:“入口香甜,可惜后味有点苦涩,入嘴不能细品。”
高参谋有些无语了,你要品酒就单纯点,这些话直接说不行,非要装个酷借酒说事!但还是不能不开口,说:“两年多没见,你这一回来,动静有点大啊。想要做什么大动作?”
叶天民看着高参谋说:“当初是你说‘未安办’不干涉,我信了。江都市建益公司的事我也相信你的确没直接参与,是有人下的指令,不能怪你。办公室被袭击,是小人心态,小鬼背后有大鬼,你的为难,我也明白。”
“老鹰已经被记大过了,还是第一次!”
高参谋似乎也有预见叶天民会发难。“老鹰在的话,是不是也会和我一样在医院呆上几天。或者真的就成了互殴,在拘留所里呆一段时间?”
叶天民喝了一小口,盯着高参谋说。“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高参谋的话虽然很肯定,但却少了底气。“是不会再有邓先杰了,然后再出来一个高先杰、矮先杰?”
叶天民没有发火,出奇的平静。高参谋沉默了。这话他真的回答不了,南云州他或许可以给出答案,但出了南云州,他能做到的只能是用老鹰尽量保护叶天民的安全,甚至当初让老鹰从暗转明都是预防有这样的突发状况。“叶天民,未安办对你也是大开绿灯,一些细节当初谁都没有想到的,不要那么计较!”
高参谋虽然没有底气,但还是想劝说叶天民放下此事。叶天民瞄了一眼,又喝下一口酒:“我计较?西江州密布县的处罚我认了没有?”
“那你不也是去法院上诉了吗?虽然你最后撤诉了,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密布县的人去年晋升的考核是被暂停了的。”
高参谋很无奈,这又戳到痛点。“暂停!”
叶天民几乎都要笑出来了,手中杯子里的酒都差点跳出酒杯。“人心去哪儿了?暂停晋升,好大的处罚啊!我先不谈他们为什么要事后来处罚,不管是为了指标,受人指使还是吃大户,我都懒得去查。同样的事江都市政府当时是怎么做的?我当时真的很感动,大事面前,知道“人”才是第一。没有对比,人心的善恶还看不出来,有了对比难道还不允许我抱怨一下?”
“天智公司,和未安办没有一毛钱关系吧?可为了大局,我卖了。卖给谁了?未安办在南云州给我的优惠,药品超市、月神、嘎巴么山社区、云尚服饰、圣者家园、天民物流、乐乐家政哪一样不是南云州现在的骄傲?”
“天民集团除了万珍阁,随时未安办都可以拿走”“我很早就这么做了,是你们没收。当然,收了也不一定能有今天的天民集团。还是觉得做鲶鱼就应该被随便揉捏还必须忍气吞声?”
高参谋沉默了,这是未安办、朱副主任和他自己当初都没有设想到的,原本以为只是放在鱼堆里的一条鲶鱼,但这条鲶鱼似乎体积越来越大,而且所做的事也越看越难以琢磨。当初叶天民也的确提出过将股份大部分转移给国控或者经贸委,只是当初考虑接收不合适,现在还真的没办法说什么。消失两年后,叶天民出现所做的每一件事,无论是在江都市搞出新的体制改革思路,还是不遗余力的为草本可乐助力,回到南云州对天民集团所实施的工会、医院和变相降低未安办人员管理权限等等的做法,又明显与大环境要求的不一样,与上层的某些专家提出的方案背道而驰。已经有话传来,要压制这样的行为,不能让鲶鱼继续如此肆意妄为了。否则,各地都跟风,不成功还好说一点。可是从现在的分析看来,也是一条可行的道路,至少对于被改制的企业职工、对企业如何管理和对待员工提出的方案是很受民众欢迎的。天民集团这两份文件,已经从南云市、江都市开始发酵,非常短的时间上升到了一定的层面,具体到了那一层,高参谋也不知道。因为未安办各地的副主任级别开会才会讨论的问题,到他这个层面,只能是传达和执行。今天,通知叶天民前来,本来是想和叶天民谈一谈,不要太出风头,稍微避一避。然而话题一打开,高参谋就知道自己错了。或许两年前的叶天民选择“隐居”的时候,别说避一避,就是真的让他“退休”,可能叶天民还会很高兴。但是现在,建益公司之后的一桩桩事,别说是叶天民了,就算是他自己也是窝着火。这就是身为军人的不一样的地方,执行不折不扣,但并非说自己就没有生气的权利。被人借着权利摆了一道,反而还要息事宁人,甚至还要为对方着想来平定事件。叶天民回到天民集团的这些决策已经明显的对“未安办”产生了不信任,高参谋静静的看着一直端着酒杯的叶天民,从桌上把另一杯酒端了起来,说:“鲶鱼,也可以做大做强。但稳一稳,并非是坏事?”
看着高参谋端起了酒杯,叶天民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将酒杯向前,对着高参谋点了点说:“谢谢你的提醒。我,是叶天民,不是以前的叶天民。”
高参谋似乎懂了,他以为叶天民指的是最早被安排到科纳新村的无奈,但却不知道叶天民所说的,不是以前的叶天民,是指他放弃了单一的前世的叶天民的身份,而是将现在的叶天民的身体和思维相统一的这个身份认可存在了。这种认可就包含了人的情绪和牵挂,而不是一个看戏的人,仅仅去体会和感受,是有了自主的情绪。叶天民一口喝干了杯中剩下的白酒,站起来对高参谋说:“我想少校的身份,不知道可否申请一只保命的手枪?别为难,我应该算为拉法帝国工作吧,虽然战线不一样,但装备的申请权利不算违规吧!”
然后把空杯对着高参谋亮了一下,拿起放在桌上的酒瓶,看着对面的高参谋。然而,高参谋只是浅浅的喝了一口,放回了桌上。“酒不错!”
高参谋抿了一下,算是回应叶天民刚进来时候的一番感慨。叶天民看了一眼,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看来,我们还能谈到一点点的感情了,不容易啊。”
高参谋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他还真没想到叶天民能如此的理解。再次倒满酒杯,叶天民没有坐下,拧好酒瓶的盖子。正对着前面的墙壁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和想法,只想给自己的命多一层保护。鲶鱼不动弹就不算是鲶鱼,如果犯法了,按法律执行,我一点意见也没有。或者,给我一个合适的地方,让我和我的家人不再被打扰!这是最后一次。”
然后,就看见叶天民把手中足足2两白酒的杯子遥遥的对着墙壁一抬,一口直接喝光,放下酒杯,把还剩有酒的瓶子推向高参谋。转身,打开屋子的门,步履坚定的穿过那条通道,上了彭军的车,自己套上头套,一头就靠在椅子背上,说:“回湖南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