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科的专家还没到吗？”

太平县医院，七楼，张大强站在特护病房门外瞥了一眼病床上被束缚住手脚的“疯子”，表情阴郁到了滴水的地步。耗时三年零五个月，横跨三州十四个市，好不容易锁定了“倒尸团伙”的下线，却被一个不相干的疯子给灭了口。“都是警校毕业，你同期的人都升到正科了。你再瞅瞅你！眼看都40了还是一个股级干部，你再喜欢待在一线，也好歹看一下现在的房价吧！你儿子都十八了，拿什么结婚？”

老婆的话在脑海不住徘徊，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被一个愣头青给搅得稀巴烂！平板上拷贝下来的监控画面，让胡兵感到一阵错愕，总感觉这个叫周东榆的少年每一个动作都是故意的，就好像每一个环节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似的，可又恰好构成了正当防卫。听到狼头的问话，胡兵眉宇间依旧疑云密布：“队长，这段视频虽然离奇，但完全符合正当防卫的行为。精神鉴定……”出于公德心张大强认为周东榆的行为并没有错，而且是大快人心的行为，自己升不升职的也可先放到一边。可从职业原则方面出发，5死1伤的正当防卫，难免徒生阻碍，精神鉴定也是给周东榆加一层保障。毕竟这其中有太多的巧合了，也太过诡异了。寻常的U型剪，这并不能算是管制刀具，也不能说是早有预谋。可监控画面只显示了五六个人手持凶器追赶周东榆，而周东榆只是围着监控范围转圈，甚至几人对周东榆行凶的时候，正巧就在监控的最下方，也是最清楚的地方。最诡异的是，盗尸者那几近疯狂的狰狞面孔，以及他们出手的狠辣程度，充分说明他们是在下死手。——可这是为什么呢？经过调查，周东榆的背景关系简单到了极点，根本不可能和倒尸者有任何瓜葛呀！而周东榆竟然在身受数次重击之后，巧妙地用剪刀刺破对方的动脉。最邪门的是，周东榆刺破的位置并不能迅速致死，对方还能继续反击，而对方的同伴却被刺激得更加癫狂。直到……直到周东榆倒地的那一瞬间，盗尸团伙尽皆瘫倒在地。而当鹰隼赶到的时候，除了其中有假肢的一个盗尸者得以存活外，其余五人每个人身上至少有十处伤口，全部血流不止根本堵都堵不住。反观周东榆，也只是右边身子有几道划痕，左边身子甚至连皮都没破。而照过CT后，医生还告诉了他一个更惊悚的消息。“这怎么可能？这个小伙子的左腿和左臂还是断的，而且是粉碎性骨折！”

“但是……但他的骨膜却如此结实，就好像木头外边包了一层铁皮！”

张大强将平板电脑塞入手提包，做了一个深呼吸，再次将目光投向病床上的周东榆。“种种情况说明，这小子一定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正此时，电梯口走出两个外国人，一男一女，一胖一瘦。胡兵捅了一下张大强：“队长，是不是那两个人！”

张大强回过神来脱口而出：“瑞娜，这里！”

来人是青山精神病院副院长，在县医院和中医院都是精神科的权威专家，张大强没少往青山送人，对瑞娜也算熟识。“噢！张队长，好久不见！你最近好吗？”

瑞娜给了张大强一个拥抱，忽闪着卡姿兰的大眼睛向他介绍道：“这位是杰尔默院长，他可是我的老师呢！”

病房里，周东榆幽幽醒来。熟悉而陌生的环境让他微微一愣：“这里是病房！”

鼻腔里灌入的西药味道，让他更加确定了这一点。“我擦——”这时他才发现四肢被束缚了，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我不是在神岩山吗？我的三轮车！正当周东榆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病房的门轰然洞开，迎面走来四个人，前两个碧眼金发，其中还有一个B波荡漾的女人，紧随其后的是两个刀削斧凿粗犷桀骜的中年人。“这是什么？”

金发女笑盈盈伸出两根手指。“手指！”

周东榆不假思索道：“为什么绑着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昨晚干了什么，你不记得了？”

那个满脸胡茬的四方脸抓着病床激动道。“这是几？”

金发美女再次伸出三根手指。周东榆一脸问号：“三……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绑着我！”

此时他看到墙上的时钟，13：45分。糟了！周楠还在红塔小区呢！“放开我……”一用力挣脱，却发现浑身像是散了架般，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张队长，请不要刺激病人，他的情绪有些狂躁，这样很容易猝死的！”

金发女朝方脸男嗤声道。然后一只手探向了自己的额头，那人拥有一张地鳖脸，挺着西瓜般的大肚子。金发女继续道：“你是不是总能听到别人跟你说话？还会感觉活着没有意义，激动时有撕碎一切的欲望？”

见周东榆不回答，瑞娜又对张大强说道：“你们还是先出去吧！你们在这里可能会影响我的鉴定结果！”

张大强收回盯着周东榆表情的眼神，将平板递给瑞娜后，转身走向门口。嘭——“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胡兵方才也在盯着周东榆的微表情，可他得到的结果是：对方并不是装的。张大强掏出烟递给胡兵，朝楼梯口走去：“那小子说的是真的，或许他真的有人格分裂症。”

啪嗒！“嘶嘶——呵！”

香烟刚一点着，张大强狠狠吸了一口。他需要清醒一下，这一切太过离奇了！如果周东榆真有精神病，那么事情反而变得更加复杂了。纵然逃过法律的制裁，也将被锁进精神病院。可自己为什么要在乎一个杀人凶手呢？难道就为了对方杀了自己想杀而不能杀的人？胡兵也猛嘬了一口：“这么说……这个周东榆更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了。”

“他的第二人格简直变态，杀人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