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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第五章 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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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目标的日子过得飞快,装修接近尾声,孩子们转学成功,辞呈已提,几件大事一一落实,景川说不出的高兴。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人知道她离职的消息,这对焦头烂额的景川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但最令景川开心的是孩子们的成长。妮妮和果果去了国际私校后很快融入了新的集体,没有出现分离焦虑。每周接她们时,竟然流露出对学校的不舍。这让景川姐妹很是意外,看来适时放手,是正确的,也为孩子们的勇敢拍手叫绝。这天,恰逢周五,景川没有课,眼见离开的日子近了,有些迫在眉睫的事情要抓紧处理。她与主管Carry商议过,离职的事对外保密,免得办公室老师们八卦,如此说也是借口,她最担心的便是李尼克,讲实话,她现在惧怕他,怕他闹出事情来。景川拉开抽屉,牛皮纸袋横躺在那里,气鼓鼓的瞪着她,这是尼克的家当,她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审视许久,总该想个办法将它们交到合适的人手中。“景三,问个事。”

“说!”

景三正在美容,声音仿佛被打扁了一样。“那个和你做酒庄生意的刘总,你有她联系方式吗?我需要!”

“有,等会发你!”

“行,挂了。”

秋高气爽,气候宜人,景川坐在自己钟爱的茶馆里,给对面的女士斟茶,她们时而说笑,时而沉默,二人极为客气,又貌似熟识,一切自然恬淡,没有交际场上的应付。“大姐,今天约你出来,有件重要东西交给你。”

景川从包中将牛皮袋子拿出来,放到刘总面前。“这是?”

刘总看着纸袋,疑惑的问。“哦,这是李尼克交给我保存的,他说是各种证件、公章、业务合同。”

景川平淡的说。“哦?你这是?”

刘总仿佛明白了一切,面带微笑。“嗯,是转交给您替他保管,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应该放到我这个同事手上。”

景川略带歉意地说。“景老师,我的儿子我了解,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他给了你,证明他对你十分信任,你继续保管就是了,不用有负担。”

刘总喝了口茶,脸上仍是淡淡的微笑,极为得体。“嗯,是这样的,大姐,我下个月即将离职,再替他保管不太合适,思来想去还是交给你比较稳妥。”

“哦?你离职的事情,李尼克知道吗?”

“目前,只有我的上级领导知道,其他老师并不知情。”

景川望着刘总,她将一切希望寄托于这个女人。“既然如此,你直接给尼克,他会理解的。”

刘总态度坚定,但语气温柔。景川心想,我要是能给,咱们还在这喝茶吗?“我尝试过给他,被他退回来了,眼下我的身份实在不便做这件事情,只有交给您,我才能放心。”

景川一脸为难之色。“景老师,你的意思我理解,正是因为我理解,所以不能这么做,除非你能理解我儿子这么做的理由。我今天想听你说真心话。”

刘总渴望的眼神看向景川。景川大惊,刘总这话分明是话中有话,莫非她知道些什么?“您的意思是?”

景川不好意思的笑着,内心极为慌乱。“我猜他应该是爱上你了!”

刘总依旧微笑,仿佛洞察一切。“刘总,您真会说笑,怎么可能?我已婚,有孩子,即使未婚,我和他也不可能,您真能讲笑话。”

景川被刘总的坦率吓到了。“我第一次见你,就有这种感觉,你是我儿子喜欢的类型,而且从外表看,也没出你们有年龄差,反倒挺般配。”

此话一出,景川将一口茶水喷出,一阵急促的咳嗽,果真是母子啊。“哈哈,看把你吓得,我说对了吧?!”

“您果真是李老师的亲妈!”

景川边咳嗽边说。“如假包换!”

刘总一脸自豪的笑着。“领教了,刘总!”

景川做了个江湖手势。“看来我的猜测没错,本来我只有四成把握,见你这谈吐,确信无疑。”

“为何?”

景川急着问。“你的性格是主因,正好踩在了我儿子的兴趣点上,所以他才会爱上你。”

“大姐,咱们别一口一个爱的,我是已婚妇女,谈这个不合适。再说我和你儿子是两代人,虽然现在流行姐弟恋,但我从没动过心思。”

“已婚可以离婚呀,现在的婚姻,谁敢保证过一辈子。”

刘总向后甩了下头发。景川一时语塞,她的认知被逐一颠覆,天呢,有其母必有其子,李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我们家可不是封建家庭,只要我儿子喜欢,有过婚姻史我们也能接受。”

“大姐,您要这么说,咱们今天可以结束了,东西您收下,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景川气愤的想离开。刘总见景川真生气,立即拉住景川手,让她坐下。“景老师,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景川也并未真想离开,只是觉得整件事情荒唐至极,本想请让她当救兵,将事情圆满解决,谁想妈妈比儿子更不靠谱。“大姐,您可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由着李老师,他太年轻,过于感性,婚姻是大事,不能因为一时充动不顾及将来。”

“景老师,你的意思我明白。身为父母,哪能不为儿女考虑?李尼克一路走来并不顺利,不知他是否向你说过,他有过一个已经谈婚论嫁的女友,因为一些原因分手了。那段经历对尼克伤害很大,他因此沉沦了很久,差点丧命。虽然他走了出来,但却把自己封闭了,对女人很抵触,自他回国后,我和他父亲,鲜少提及婚姻,怕勾起他痛苦的回忆。如今,他有了想陪伴一生的人,说明他有了正常人的需求,你说我能不开心吗?刚才的一些话说得有失原则,请原谅我的冒失,相信你也能以母亲的身份理解我的苦心。”

景川听她如此说,气消了一半,这个妈总算恢复了正常,看来事情能往下谈。“大姐,你客气了。我完全可以理解,经你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至少今天约你出来,我做对了。”

景川微笑的给刘总添水。“景老师,李尼克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他是用这种方式托付真心,证明他对你十分信任,否则凭他的性格,若非碍于你的身份,你恐怕早被他拿下了。”

刘总说完哈哈的笑着。“大姐,您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叫拿下,身为女权主义,我严重抗议。”

景川又被刺激到了,语速又快又高起来。“别激动,景老师,你真是又爽又直,怪不得我儿子喜欢你,我今天也被你俘虏了。”

“尼克妈,刘大姐,咱们今天还能谈下去吗?”

景川气乎乎的两眼瞪着刘总。刘总见景川要急,赶紧安慰道:“能谈,能谈。你这么信任我,找到我,我哪有不帮之理,不过容我想想,因为我帮你就等于将我儿子的爱情扼杀了,哪个当妈的能下手?可是如果不管,会让你为难,真心不好管呀!”

说着,她拿起水杯将水喝干。景川也陷入了深思,刘总说的没错,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尼克妈妈,谁出面管,都对尼克有伤害,只是日后自己不再面对他而已。“大姐,你不用过于担心尼克,我会找他谈,给他一个交代。我下个月离职后,将去其他地方,他不会找到我,麻烦你不要向他透露。时间长了,他就会忘了。”

景川真诚的看着刘总。“哦?!你要离开这个城市?”

刘总将信将疑。“嗯,是的,我打算去别的地方发展,不再回来。”

景川扯个谎,其实只是去了郊区。“你走了,孩子怎么办,你爱人呢?”

“孩子送到国际学校了,爱人嘛,他不会介意我去哪里的,我们都是各过各的,很少过问对方的事情。”

“哦?!景老师,恕我冒昧,你和你爱人的关系如何?”

刘总关切地问。见景川不回答,刘总赶忙解释说:“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意思,我怕因为李尼克的缘故,影响了你们夫妻感情。”

听刘总这么说,景川也不好沉默了,自己的婚姻确与尼克毫无关系,他出不出现,自己的婚姻都会终结。“你多虑了,李老师自始至终未做出格的事情。”

说这话时,景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淡定,尼克平时的行为,还不足以让一个丈夫介怀吗?只是程果不再乎,而景川又一直把他当个孩子。“那就好,那就好。景老师,我现在明白你的难处了,替李尼克给你道歉,换做是别人,早就和他撕破脸,而你一直很包容他,像姐姐一样爱护他,让他对爱情又萌生了兴趣。”

“大姐,说这些见外了,于情于理,于你和我妹妹的关系,咱们都算熟人。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他那些胡话,我没往心里去过,而且我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自己中正就行。”

“景老师,李尼克说的并非胡话,那是真心话,虽然我不清楚他对你说了什么。但我可以确定,他喜欢你,对你是真爱。”

“大姐,咱们别左一个爱,右一个爱的,现在的重点是你把东西收了,等我离开后,你再交给他。”

“是,是,不好意思。”

刘总边说,边举起茶壶给景川添水。景川终于松口气,像完成了一生的嘱托一样。“我有个问题景老师,我是说如果你目前单身,会考虑李尼克吗?”

“不会,我郑重的以单身的身份告诉你,我不会!”

“等会儿,我没听错吧,你现在什么身份,你单身?你离婚了景老师?”

刘总两眼绽放着万丈光芒。景川一个口误,断送掉自己的隐私,可惜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实不相瞒,上个月离了。”

景川低头说。“离了?!那,那就接受李尼克吧!”

“刘大姐,你,你说什么呢?”

景川再一次站起身,情绪激动的说:“大姐,咱们能严肃些吗?这是原则性问题,不能开玩笑!一,李尼克是个青年才俊,他值得拥有更好的东西,第二,我从来都只把他当做晚辈,即使曾经有过一段时间迷茫,但也没动过和他结婚的念头,请你不要再往那方面想了。”

说完坐下去,不断的喝水。“这么说,在你心里,对我们尼克是有一丝爱的,对吧?”刘总一再探底景川的底限。“大姐,我那一丝爱是友情,不是爱情。”

景川无奈的说,一种即将吐血的表情。“行,我懂了。这样吧,这些东西,我可以替你保管,不过我有事相求。只有你答应了,我才收下。”

刘总极为正式,不得拒绝。“请说,大姐!”

景川又做了个江湖手势。“请给他留下一丝希望,不要让李尼克再一次陷入痛苦中,他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了,如若再一次,我真担心他挺不过来。你别看他外表又高又大,但他内心就是个小孩儿。我和他父亲年龄大了,我们折腾不起了。”

这些话,像一颗定时炸弹飞进景川的脑海,不但没能拆除,还给加了定时器。本想扔了自己跑开,可现在,非但不能扔,还得小心看护,别让它在不该爆炸的时候爆了。“大姐,你这个请求对我来说难度很大。真心讲,我现在不太敢和李老师单独接触。我担心他…”景川话说了一半,不想往下说。“你担心他?”

刘总急切的问。“我担心他过于激动,因为他一直认为我们可以走到一起。”

景川十分尴尬地说出来。“景老师,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所以,我才请求你,给他留一丝希望,别把他逼入死胡同。”

“大姐,咱们都是过来人,感情的事,哪能藕断丝连,要割就该割干净,不留后患才对,怎么可以再留一手。那样,对李尼克伤害更大,他走出来的时间就更长。”

“景老师,算我求你!给他留个念想,只有这样,他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活着。”

刘总眼眶湿润起来。景川望着眼前的一切,陷入矛盾中,只知道儿子难搞,没想到妈妈更甚。景川长出一口气,“大姐,我也求你一件事,你答应了我再说。”

“你说!”

刘总情真意切。“无论发生什么,请配合我演戏,你只要记住,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尼克,都不是真的。我们今天见面的事儿,无论如何不要让他知道,咱们双方都要保守这个秘密。”

“好,好,可以,需要我做什么,你事先告诉我,我一定配合。”

“哎,我也没想好做什么,这个问题太难了。”

景川无奈地摇着头。“辛苦了,景老师,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很过分,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关键时刻请你手下留情。”

刘总也做了个江湖手势。景川看后,笑了,忽然觉得自己和刘总很像,都是有趣的灵魂!“我真的很佩服你这个母亲,如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我对李尼克一定公事公办,一点不含糊!”

景川自斟自饮。“谢谢,感谢!你真是非常善良又洒脱的一个人,可惜我儿子运气不好,晚生了十年,否则你必是我儿口中之物。”

刘总得意的笑着。“大姐,你又开始为你儿子拉票了。”

景川瞪她一眼,刘总不好意思的笑着。“其实,你如果嫁进来,我们会相处很愉快的。”

刘总又开始试探景川底限。“大姐,我走了!”

景川说着,拿起手机,准备离开。刘总并未阻拦,只是配合她一起收拾东西,然后跟在她身后。“其实,我比他爸爸年长7岁,你看得出来吗?”

刘总得意洋洋景川被刘总一番话惊掉下巴,天呢,这到底是个什么家庭?“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真不假。她惊讶的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刘总,这通身的气派,哪里像六十岁的人,说她五十岁,也是因为有个三十岁的儿子。“大姐,你说的是真话?”

景川颤抖的声音“不信问他爹呀!”

大姐自信的声调。“膜拜,膜拜,我孤落寡闻了。”

景川又是一个江湖手势。刘总走近景川,拍拍她的肩膀说:“景老师,找小丈夫的好处是,你会想法设法比对方年轻。”

说完转过身,大步朝前,远远的朝景川挥挥手,消失在人群中。景川目送她离开,并送去嫉羡的目光,原来李家是有传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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