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芒惨淡的战场上，第十八师团的士兵睁着充满了恐惧的眼睛望着前面黑暗。

这是顶不公平的战斗，他们心中充满了委屈。

毕竟在夜间的进攻中应该令敌人处于光明中，只有这样才更利于攻击。

然而对面中华城外的支那军队似乎忘了这个定律，忘了他们才是进攻者。

可天空那一条在战场上空飘着的“灯带”，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来太远，四百米外的夜间没谁能轻易命中。另外天空能发动无声攻击的鹰翼，也阻止了所有火炮的发射。甚至连掷弹筒射击，都会引来的令人恐怖的大片手雷的攻击。

就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汉森和手下八架翼拉开一个竖着的“二”字飞行。并根据天空拖带着的“天灯”绕圈的队员指示下到达了攻击位置。

“开始投弹，间隔十秒……”

随着汉森的命令，操纵三角翼的士兵一起搬下第一枚集束炮弹的投弹手柄。

脱离了三角翼的集束炸弹四条旋翼在气流下展开，整个弹体飞快旋转。先是甩飞外面的外壳，露出里面如同玉米棒子似的弹身。

随着弹体因为下降旋转的速度回忆，离心力令保险解脱，然后一枚枚土瓷手雷如玉米粒般被甩进夜空。在离开母体的同时，原本就连在母体上的拉火绳被拽掉。

因此落向地面的时候，它们已经被拉着火。

随着这些土瓷手雷落地，日本第十八师团的整条战线上，就仿佛下了阵暴雨，遍地发出土瓷手雷落地时的声音。

几乎紧接着就传来遍地的爆炸声，一枚枚土瓷手雷的爆炸那通红的火光，硬生生堆起一条赤红色的，火龙般的爆炸火焰。

它们在日本人的战线上翻滚的同时，纷飞的弹片绞杀了整条战线上，所有还在防炮洞外面的人。

“跟老子上……”

巨大响亮的声音从坦克上的高音喇叭中传来，紧接着一个个号兵跳起来，挺胸抬头的开始吹响军号，宣布冲锋的开始。

几乎就在冲锋号起起来的同时，日本人的防线上也由掷弹筒打出一连串的照明弹，把阵地前面照得雪白一片。

“快、快、快快的，支那人冲锋了……”

“狗曰的小鬼子，一个都别跑，爷爷四行魔王来了！”

巨大的，非人的响亮的宣告声，就仿佛阎王爷点名一般，所有日本士兵的背部只感觉背部发凉，头冒冷气，在寒冷的冬夜中四肢冰冷。

就在他们一愣神的工夫，对面刚刚腾起身冲锋的士兵，直接把头顶上的投石索一甩。成片的土瓷手雷飞向日本人的战线中。

“手雷”

眼尖的日本士兵厉喝着，一头拱在所有看起来能遮挡弹片的地方。

刚刚空投集束手雷爆炸硝烟还没有爆炸的战线上，瞬间又被一千几百枚手雷劈头盖脸的砸了一脸。

就在大批土瓷手雷爆炸的时候，坦克、汽车上的重机枪几乎响成了一片。

几乎与此同时，日本第十八师团幸存的大炮也开始回击，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打向正跳起来冲锋的士兵，而是射向机枪火力最密集的地方。

“轰隆隆隆……”

正在冲锋的队伍中，一辆坦克的炮塔飞起。爆炸令坦克前后的士兵们惨叫成一片，然后就有士兵跑上前去，抢了伤员向后跑。

这是战场上唯一可能后退的方式，而且随时受后面一层攻击部队的监视。而且他们的任务也仅仅只是把伤员送到后面一层部队里的担架员那里。

再向后出现空人逃兵，会被教导队骑兵追上来一马刀砍倒。

除了救助伤员的人，正在冲锋的坦克、汽车、步兵没有人逃跑。因为在天空“天灯”的照耀下，他们清楚的看到那面举在旗手中的国旗与军旗迎风招展。

看着那两面旗子，所有人都仿佛听到张四行在大声呼喊，

“跟老子上。”

而这句话就仿佛会传染一样，部队里的军官乃至一个班长，现在不再喊“给老子上”，而是所有人都学着张四行那样，高喊“跟老子上”。

虽然十个连的加强手枪团的士兵，根本不懂什么一队进攻、二队掩护的战术攻击队形。但所有的班长都知道，要保持手中的武器时刻都保有充足的弹药。

另外他们停下来的时候会喊“上弹”，而听到有人喊“上弹”附近的队伍就要加强火力，压制敌方火力。

“突突突……”

日本人重机枪叫起来，正在冲锋的士兵倒下一片。剩下的人滚倒在地，接着就听到有人高喊，

“投手雷，数一二三再投……”

随着有人指挥，士兵们下意识掏出土瓷手雷。这玩意不重，一个挎包能背几十枚。随着拉着手雷默数三个数投出。

轰隆隆的土瓷手雷在日本人的战壕上炸出一连串空爆，刚刚用射击按住冲锋潮头的日本士兵发出尖利惨叫。

空爆手雷爆炸几乎没有死角，碉堡与防炮洞外面的日本士兵倒下一片。

“冲锋……跟老子上……”

爆炸烟雾弥漫中，一片声音响起。一小群、一小群举着盒子炮的士兵迅速向战壕突入。

在后面跟着冲锋的罗友胜难以置信的瞪大自己的眼睛，他不相信这是宪兵特务营的那些士兵。虽然他们平时的训练很严格，可这样井然有序的进攻，他们根本没见过。

不但他吃惊，包括教导队的旅长周振强旅长也看的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他真的在望远镜里看到张四行那穿着布条装的身影。

虽然这样的身影在战场上有好几个，但里面肯定有一个是张四行。

眼下他可是带兵数万的伞兵学校校长，有什么理由冲到战斗的最前沿，难道部队不需要指挥吗。

部队当然需要指挥，但眼下所有部队都是由散兵组成的。尽管从七八点打到午夜，临时组成的部队有了些微凝聚力。

但这绝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绝不是令士兵们失望，进而失去了凝聚力的时刻。

指挥官，即便是高级指挥官在必要的时候，也必须如同一个士兵那样作战。

甚至师长亲自冲锋，在苏联卫国战争时期，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那么今夜，为了突破日本人的防御圈，张四行必须呼喊着“跟老子上”，冲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