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天也是温柔的，尤其在一个有月亮的冬夜，就算只是月末下弦月但在月色下飞行，有着别样的浪漫。

伏在张四行的背上，叶莲娜紧紧抱着张四行的腰。可惜大家都穿着作战背心，感受不到她胸前的雄伟。

“可惜看不到月亮。”

有没有月亮张四行并不在乎，看着黑乎乎的大山，和那些有着星星点点灯光的县城。他惊讶于无论县城还是城市，居然并没有宵禁，甚至也没有进行灯火管制。

特么现在是战争时间，居然不懂得要宵禁以阻止敌方奸细的窥伺，要关灯以防止敌方的轰炸。各地的县长或许不会懂，但各地的驻军……

想到各地的保安团，张四行心中暗暗摇头，那些人特么懂个屁啊，这事得军政部下文件然后下面的人才知道应该做什么。

低头看着山间县城星星点点的灯光，张四行注意到有人的灯光是直接朝天上照的。不但如此，甚至那些灯光有着不同的颜色。

“叶莲娜看那些灯。”

伏在张四行的背上的，叶莲娜打量了下附近那些颜色不同的光芒，她放大嗓门张四行耳边喊。三角翼飞快的掠过空中，空气在头盔与脸甲边缘形成了低沉的尖啸。

“亲爱的，有什么问题吗，只是些灯而已，现在又没有到需要睡觉的时候。那些红点应该是红灯笼吧，华夏人可真喜欢红色。”

伏在张四行肩上的叶莲娜伸过脑袋，用脸贴着张四行的脸，只可惜两人都戴着脸甲。张四摇摇头，脸甲和叶莲娜的脸甲相撞，发出“笃笃”的声音。

“有红灯不奇怪，可绿色的灯呢，我们华夏人可不喜欢绿色。”

“放心吧，不会让你戴绿帽子的。”

不知道叶莲娜那漂亮的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她神使鬼差的来了这么一句。

“和绿帽子没有关系，我只是奇怪那些灯光是朝天上照的，这……这很奇怪。”

他的话提醒了叶莲娜，拿起望远镜盯着那些颜色明显的灯光，仔细观察一番，

“奇怪，那些灯光还真是朝天照的，为什么要朝天照？”

“哼，大概是为了给天上的什么人瞧，叶莲娜你能想出来是为什么吗？”

“笃笃”叶莲娜曲起手指敲敲张四行的头盔，一双大腿报复似的牢牢夹住他的腰。

“相信吗，你能想清楚，你的鬼主意可瞒不过我呢。不过让我先拍下来，或许它们是……”

拍摄的时候，叶莲娜的话明显的少了，她嘴里吐出断断续续的词汇，

“山间……有灯……在动……一直通向……”

山道上有灯在动，这不算什么，应该是走夜路的人。不过这时候走夜路，未免……难道是军队在运粮，又或者……

张四行拉动操纵杆，从空中鸟瞰着山区。他注意到通过大别山一些道路，有些移动的光点。看情形应该是马车队，而且这些马车队走向金陵方向。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应该是运军粮的车，或者是开进的部队。走夜路也能避免鬼子的空中攻击，看样子国府还是愿意打下去的啊。”

金陵之战，几乎部队损失殆尽，不派些部队进行防御作战也不行。

就在张四行观察着、思考着的同时，叶莲娜又叫起来，

看样子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记者，她很快就搞明白了那些灯光颜色的含义，

“绿色应该是小镇，黄色应该是县城。我猜更高级，应该还有橙色和红色。那些灯光的颜色含义应该是标明城市、村镇的位置，倒像是我给我们准备的一样。”

听着叶莲娜的解释，张四行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这里要发生空战，又或者哪边的空军要夜袭，不然晚上点这么多灯做什么。

很快他判断是日军有可能进行夜袭，因为华夏空军这时在兰州附近，去接受来自毛子的战机以及进行联合演练。

那么这些灯只有可能是给日本指示方向的，那么日本人是什么打算呢？

难道日本人打算轰击武汉或者九江，此刻还有比长江更适合作为部队补给的通道吗？而武汉三镇作为国府不多的几个大城市，正是工业内迁、补给外来之际。

那么鬼子会夜袭武汉的仓库、码头，现在看来都是极有可能的。但张四行无法发出任何警讯，毕竟他现在只是暂住安庆，随时船来了就会顺江而上。

现在唯一他可以警告的人，应该是给他们运来粮食的，军政部的下属单位。

压下操纵杆张四行加快的速度，

“哎，你做什么，突然加快速度……”

叶莲娜放弃了拍摄，双臂环腰紧紧搂住张四行的腰。

“怎么样，全都拍下来了吧，不管怎么样我们得赶快赶到武汉，如果还得及的话，我们要把日本人可能对武汉军需仓库发动突袭的消息，尽快告诉他们。”

“华夏的军官，他们会相信你吗。你可只是个伞兵学校的校长，恐怕他们才不想麻烦呢。”

对于叶莲娜的猜测，张四行显得莫可奈何。毕竟人浮于事、尽管是抗日，对于私利斤斤计较对于公事敷衍了事，才是果军的常态。

只有下级军官与士兵们，因为身处战场，才会拼死作战。

而后方的人……

因为遇到北风，摩托发动机的功率不足，张四行他们飞行了三个小时才到达武汉附近。尽管在深夜，码头附近依旧灯火通明。

江边到处是来自上游的船只，有苦力、士兵从船上一袋袋背下粮食，又有些汽车不时进入码头，一车车装好箱的机器、设备慢慢吊装到载具上。

在这儿张四行感兴趣的发现，他在金陵用过的汽油桶木筏得到了大批应用。有小火轮拖运的汽油桶木筏，只能装载一或两部机器，然后再装载些零件就不能再装。

但这样的东西它的特点是制造简单、快速，一般的手艺人就能完成。比起缺乏大型船舶的华夏，正是适用的好装备。

“走吧叶莲娜，我们下去吓吓他们，让他们把灯关掉。夜里连个防空哨都不布置，有再多物资都不够鬼子炸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叶莲娜欢呼一声，

“吆喝……亲爱的，我能不能朝空中放几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