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页,发现了让她更加震撼的东西,这一篇洋洋洒洒的自序,说这本书的作者叫做顾逸,这是他三年前写的书,因为手头拮据,所以找了一本基本看不到字迹的旧书,先行记录,希望有生之年可以付梓,流传于世。容静只觉得风中凌乱了,随便翻开几页看,随便挑了两句看。“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太惊悚了,顾逸那厮看着温文尔雅,善良厚道,没想到他脑子里居然会有这种约束广大劳动妇女的东西!这不正是皇太后,皇后之辈最喜欢玩的东西吗?刹那间,容静的眸亮得跟探照灯似的,无比明亮。她才不管《女戒》到底是班昭写的,还是顾逸写的,反正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它就是顾逸写的,而她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读者!前些天她知道女史殿试第一题要考女德女戒的时候,她还问过沁姨有没有《女戒》这本书呢,她也就记得一两句背不出来,结果沁姨给她找的两本书都是长篇大论的文章,不及《女戒》精炼和深度。现在好了,完完整整全在手上。顾逸,本小姐绝对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换房间!于是,容静开始欢天喜地背起《女戒》不知不觉一整天又过去了,依旧顺顺当当的。第三天,日落西山,余晖散漫院落,容静坐在屋顶上,眺望西郊方向,思念起她的宝贝小默默,琢磨着她当上女史,也算在容家,在帝都站稳了脚,应该可以把小默默接到身旁来了吧?女史一职不是闲职,但是沁姨能照顾小默默呀,沁姨比她经验丰富多了。容静一坐便坐到了夜深人静,再过几个时辰殿试就开始,想必考场都已经准备好了吧,为什么容德书还没动静呢?容静支着下颌,狐疑着,难不成容德书良心发现,从此放过她了?不对呀,即便容德书放过她,她也不会放过二房一家子,由此倒推,容德书不可能让她当上女史!就在容静纳闷的时候,不远处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没入她房间后面。容静眸光一亮,心道,“终于来了!”
她随即起身,悄无声息追过去,唔系嘛黑中,隐隐可见那黑影落在后窗户旁,趴在窗台上,似乎要偷窥。“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低级手段!没劲!”
容静很不屑,抬手亮出两枚银针,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两抹精芒,相中那人后颈的穴位,光一般的速度飙过去!瞬间而已,那黑影便瘫了下去。容静微微一笑,没有磁石阻碍,她的针术还是所向无敌的,值得傲娇的嘛。确定黑影真瘫了,容静才走过去,见黑衣人趴在地上,身材很高大。“啧啧,身材真好,可惜了。”
容静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将黑衣人扳过来,谁知,竟对上了一双清如秋水,冷如冰霜,深如寒潭的眸子。这双眼似乎敛尽了世间所有锋芒,如孤冷的皓月,高高在上,遗世独立。容静下意识松开手,后跌了好几步,太意外,太震惊!她认得这双眼睛这张脸呀!他怎么可能是容德书派来的呀!他正是那个无名寺的黑衣人,小默默的养父!“可惜什么?”
冰凉凉的声音,高高在上,不带任何温度,好似从天而降,来自神祗的命令。“可惜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容静在心里回答,近距离看他的脸,完美得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在月光下尤其赏心悦目,此男只应天上有呀!容静都看痴了。孤夜白眸中掠过一抹嫌恶,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就是他在郊外遇到的那个彪悍孕妇,大着肚子还能追着人满山跑。这里是吏部仕林苑,此届女史殿试人选中唯一一个成婚生子的是被推荐上来的容家小姐,原来,就是这个女人。或许因为他是小默默的养父,所以容静打心底默认他是好人,并不设防,谁知,孤夜白却冷不丁掐住她的脖子,与此同时逼出后颈上两枚银针,打在墙壁上回弹回来,准确无误从容静脸颊两侧擦过。容静的心跳都漏了一大拍,这个男人,居然这么强悍!“安静点,否则我杀了你!”
他冷声,一边掐住她,一边靠在墙上缓缓坐下来,容静脖子紧得难受,却可以呼吸,她很快就发现这个男人的异样,他受伤了,呼吸明显不对劲。容静想说话,想表达自己没有恶意,可是,脖子被掐得太紧,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用眼睛示意他。无奈,她太一厢情愿了,孤夜白垂敛着眸子,赏都不赏她一眼。他四十五度低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立体的五官简直就像雕刻出来的,不是容静花痴,而是这个家伙太貌美如花了。这个家伙很冷,却偏偏能给人心静的力量,容静看着他,渐渐也沉静了下来,天地岁月似乎都跟着安静了,梦一样美好。可惜,好景不长,冷不丁地孤夜白手一松,噗通倾倒在一旁,晕了!容静摸了摸被掐疼的脖子,眉头紧锁,她明明是个女的,可为什么她会有种孤男寡女,自己可能会干坏事的错觉呢?前天遇到那个妖孽男算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妖孽,会勾人犯罪的!容静哆嗦了下,摒弃乱七八糟的念头,正想瞧瞧他的伤势,谁知,这个时候不远处一片亮堂,传来了争执声。“这里是仕林苑,女史殿试候选人全在这里,明日便是殿试之日,三更半夜不容的你们胡来!”
“看清楚了,这是太后娘娘的令牌,我等奉命搜捕刺客,还不速速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