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备注上的字写好，随明月淡淡看了眼，随即将蛋糕放在了裱花间的窗口，看着营业员将蛋糕拿走，随明月低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落寞稍纵即逝，似自嘲般轻笑一声，随明月继续手头上的工作。晚上九点，随明月才下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的房子里，刚脱下鞋，她还没来得及坐下，电话就响了起来。放包的手顿了顿，随明月抿着唇不说话，等拖着身体坐到沙发上，她这才接起了电话。将电话放在桌上，随明月打开了免提。“喂。”

嗓音淡淡的，夹杂着一丝疲倦。看着通讯录上备注的“妈妈”两个字，随明月感觉今天刚缝好的伤口又隐隐作痛。“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干什么去了！”

听到她的声音，电话里的女人稍带着刻薄的声音响起，连珠炮弹，上来就先质问随明月。随明月似乎已经习惯了，“加班……”突的想起今天做的那个蛋糕，随明月还想说些什么，紧接着，张慧芳就打断了她的话。“你弟想买一个笔记本电脑，你等下打五千块钱过来。”

不容置疑，且理所当然的语气。随明月当即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整个人陷在了沙发上，随明月抬头看着天花板。她没有开灯，窗帘也紧紧的拉着，整个房间就只有手机上那点微弱的灯光。随明月突觉得眼眶有些湿润。眨了下眼，随明月半点都不想动弹。“你听见了没有！”

见久久都没有人回应，张慧芳在电话里大喊。“我没钱。”

随明月终是应了她。“没钱？！你的钱都用哪去了？！”

张慧芳的反应很大。随明月嘲弄的勾了勾唇。呵。她18岁那年高考落榜，想要复读一年，可张慧芳以浪费钱为由，硬是逼着她出来打工。从小就受尽张慧芳“重男轻女”思想的压迫和经常性的辱骂、贬低，导致她从小就自卑，敏感。所以她不敢反抗。没有文凭，她只能从最底层的做起，三年时间，她一个人在外面摸爬滚打，从一个小小的学徒，到现在可以独当一面的裱花师，其中所经历的，她都觉得不值一提。该给张慧芳的生活费她每个月都按时给，但是，她还有个弟弟，更有一个重男轻女的妈妈。弟弟读书的钱，买学习和生活用品的钱，到现在大到动辄上千块钱的东西，只要是弟弟想要的，张慧芳都会从自己这里来拿。这种毫无休止的索取的行为让她感到心累。她并不想当一个扶弟魔。她试过不给她钱，试过反抗她，可张慧芳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工作的地方，竟大老远过来找她闹。想起当时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随明月轻轻呼出一口气。她特意跑到这么远的城市，还是躲不开她啊。摸着手腕处凸起来的疤痕，随明月想，当初要是割得深一些，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些了？她期待有人可以将她拉出深渊，可她知道，没有人会这样做。“真的没钱了。”

蛋糕店不包吃住，这个月交完了房租，她连吃饭都快成问题，哪里还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