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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裹新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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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程棂和殷诏夜短暂达成了“互不招惹”的默契,也仅仅指两人不会特意上门去对方那里挑衅而已,毕竟大家都在合虚,如果不小心偶遇了,自然还是该骂骂,该打打,绝对不能向那个跟自己同一师门的贱人低头!  要不面子往哪搁!  果然,没过半个月,程棂和殷诏夜就带着各自的人马,在山道上迎面碰见了。  狭路相逢,谁也过不去。  程棂将眼睛一瞥,看到殷诏夜身后带着不少下属,这些人手中还捧着各式法器。在日光之下,那些法器的表面上魔气氤氲,光华流转,显然十分珍异。  程棂早就听说殷诏夜渡劫的日子快要到了,如今他出现在这里,大概是准备去后山选一处魔气充沛的地点,布下防护法阵,作为渡劫的场所。  而那法器就都是压阵用的,被殷诏夜下属们捧在手里,都是一脸心惊胆战,生怕损坏半点,脑袋都要被打飞。  而程棂这边则是刚刚去了凡间一趟打算回山,大家还都骑了马,比殷诏夜那边高出一大截,看着威风多了。  程棂冷冷一笑,扬起马鞭,说道:“不用停,全体加速,直接撞过去!”

说罢,他一提缰绳,口中呵斥,当先疾驰。  殷诏夜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唇边倒还噙着一抹笑,立定不动。  眼看程棂越来越近,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出手如风,忽地暴起一拳重重砸在了马头上。  如果是寻常马儿,此时非得被殷诏夜砸的脑浆迸裂不可,但这马乃是程棂以符咒驱使的骨马,头顶被砸下去一个深坑,依然能够挺立,只是里面的符咒“轰”一声炸了,无法再向前奔跑。  程棂将手腕一挫,稳稳坐在马背上,反手又以两指夹出一张符咒,在马身上一贴,居高临下地看着殷诏夜,漠然道:“让路。”

殷诏夜出拳之后,便将双手拢回了袖子中,并未让开,似嘲非嘲地说:“怎么还骑上马了,扮成凡人的滋味可有趣?”

程棂眯起眼睛,目光微冷:“你派人盯着我?”

他这次下山,确实是鬼使神差地又一次去了那个小镇上。  但这回,程棂没有再像以往一样去看望刘氏,而是让手下的人将那座荒庙好好地修葺了一遍。  他转了一圈,看到草木繁盛,粮食丰足,往来的百姓们脸上都充溢着喜悦,也感觉心里这一阵的迷茫平静了很多。  好心情就是坏在眼前这个王八蛋的身上。  殷诏夜轻笑了一声,虽然表现的没有程棂那样冷酷和粗暴,但他俊美的脸上无论是否带笑,都仿佛蒙着一层阴翳,配上那双妖异的眼瞳,便显出了十足的恶意。  “因为唐郁?”

程棂眉头皱起,神情中的敌意一下子浓重起来。  “真有意思,一个曾经对我发誓要杀了你的人,跟你成了盟友……”殷诏夜的语气冰冷中透出嘲弄,“程棂,你对废物这么来者不拒,让我更相信你真的是个蠢材了。”

程棂定定地看了殷诏夜片刻,反倒仰头笑了起来:“你很在意这件事吗?居然还要特意特意跑到我面前来提!”

笑声止住,他反手拔剑指向殷诏夜,一字一句锋利如刀:“我们的事,也轮得到你说!”

长剑轰然刺出,程棂飞身跃下马背,磅礴剑气浩浩荡荡当头压下,刹那间狂风四起!  殷诏夜金色的双瞳中映出寒芒,他半步不退,亦不拿兵器,迎着剑锋张开手臂,呈环抱之状,一股龙形的气旋在两人之间爆出。  两边的手下都被这股相冲的巨力掀的人仰马翻,眼看着阵仗闹大了,但谁也不敢多劝半句,都瑟瑟发抖并习以为常地找了个地方,抱头躲了起来。  惹不起,惹不起。  若是昔日的时候,这两位或许还会对魔神有些顾忌,但如今魔神已死,这世上能够劝住他们的人,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轰——”  殷诏夜飞身跃起,巨大的龙形在他身后隐现,程棂斜身避过锋芒,挥剑横斩,两人斜上方的半边山壁顿时倾塌下来,漫天碎石如雨打落。  就在这时,一切却突然定住了。  仿若整个世界都被施了定身咒,声定,风止,碎石停在半空中,没有一颗再继续下落,甚至连殷诏夜和程棂都感觉到两人的身形同时凝滞了瞬间。  一个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二位同门,今日好兴致啊,请问打的开心吗?”

程棂和殷诏夜的表情都很古怪,像是生吃了一口泥巴,那个人却没等他们回答,续道:“肯定开心的吧,不然怎么连这么蠢的事都做的这么兴致勃勃,不厌其烦呢?”

这声音听起来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跟眼前的世界间隔着一层膜,带着淡淡的回响。  现场极静,不但无一人开口应答,甚至大家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只听对方语气虽然还是笑着,但已经转为阴沉:“真招人讨厌。”

霍然,轰鸣之声大作,停住的碎石一瞬间加速,如同炮/弹般当头击下,同时殷诏夜与程棂之间的地面竟然在喀喀的响声中裂成两半,一上抬,一下压,分为两处断崖。  程棂这才反应过来,反手将长剑倒抡回去,剑气向四面爆开,打飞了周围的碎石,冷声道:“你少装神弄鬼!”

四方空寂,嘲讽几句又将两人隔开之后,对方便似已经离开了,并未继续停留,简直是嚣张又恶劣。  但似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名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有所顾忌,程棂剑眉微皱,喝道:“走!”

说罢,他也不绕道,领着下属们直接从断崖处跳了下去。  殷诏夜脸上闪过一抹戾气,头也不回地抬手,一股气劲托住了向他砸下来的山石,跟着手掌一翻,继而五指收拢,那些山石重重砸在地上,轰然爆开,变成了铺满遍地的粉末。  殷诏夜的指骨“喀喀”响了几下,这才将手收回来,淡淡说道:“那疯子又滚出来发疯了。”

他拂袖,震开身周烟尘,看起来已经重新变得心平气和:“今日且不去了,回山吧。”

殷诏夜显然被坏了兴致,他的手下们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低眉顺眼地答应了,又捧着法器要随殷诏夜原路折返。  正在这时,却有个人眼尖,一低头时,发现一样什么东西从程棂的马队后面掉了出来,落在草丛里,看起来小小的一团。  而程棂那一伙人毫无察觉,很快从断崖下面走的不见踪影。  那人眼珠转了转,将宽大的袖子一甩,那袖筒陡然伸长数丈,十分灵巧地将程棂他们落在草丛里的东西裹住,卷了上来。  他捞到手里捏了捏,先觉得这玩意触手柔软温暖,表面似乎还生着不少蓬松顺滑的绒毛,于是低头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这玩意……竟是只仿佛刚刚长齐了毛的小猫!  而且还是只奶橙与洁白相间的小花猫。  它浑身的绒毛上笼着柔和的光晕,如晨曦一般温暖纯净,这与魔域格格不入的色彩,仿佛瞬间点化了周围的一切阴暗,带来一种稚嫩新生的美好。  小猫大概不知道他是个穷凶极恶的魔修,窝在他的手心里,不甚害怕地望着他,然后懒洋洋地露出小尖牙,打了个哈欠。  这真是让人想不到,程棂落下的,竟会是这样一件“东西”!  跟他的风格完全不符合啊!  “阿睿!”

正怔忡间,前面已经有人带着催促之意大叫他的名字。  阿睿有些不知所措地抬头,只见另一名魔修冲到他的面前,低声呵斥道:“没看见主上此时的心情不好吗?你还不快点,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可别连累了大伙!……等等,这是个什么东西!”

“是猫……从程尊使那边掉下来的猫……”  阿睿颤抖着托起手里泰然自若的小猫,问道:“褚师兄,这怎么办啊?”

那名褚师兄也愣了愣,但他的脑子可比阿睿灵活多了,很快一把夺过了猫,说道:“你傻啊你!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立刻向主上禀报了!”

他说着便拉上阿睿,匆匆追上前面的殷诏夜,把事情对他说了。  殷诏夜漠然看了那猫一眼,他身为主人,比起那些不中用的手下自然有非凡过人之定力,没有表情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被打动的神色。  只见殷诏夜拂袖一挥,一股气劲已经打在了小猫的身上,将它从褚师兄手中掀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那一片碎石上。  这么小的猫,这样一摔,绝对是活不了了。  阿睿不禁“啊”了一声。  当时寂静,他这一声小小的惊呼分外清晰,待回过神来已不能遮掩,殷诏夜噙着一抹笑转头看他,问道:“怎么,你也想陪它?”

“不,不……”  阿睿连说了两个“不”字,突然指着地面,轻呼道:“主上,您看!”

这时很多人也已经看到了,在那只小猫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地上刚刚被碎石压在下面的小草忽然奋力破土而出,长成了一层厚厚的草毯,垫在了猫咪身下。  野花在它身边颤巍巍的绽放,像是忠诚簇拥的护卫,清风徘徊萦绕在它的周身,轻轻拂去绒毛上的沙尘。  甚至有两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蓝尾凤蝶,翩翩停在了小猫的右耳和尾巴尖上,恋恋不愿离去,小猫抖了抖耳朵,抬起爪子轻轻拨弄蝴蝶,画面煞是可爱。  如果说魔生来就是上苍的弃子,那么这只猫无疑就是得天独厚的宠儿。  阿睿很想把小猫抱起来,但殷诏夜面色阴沉不定地盯着猫,他抬起了手又不敢上前,这时,却有个老头惊喜地说道:“主上,太好了!这可是天生灵骨的异兽啊!”

殷诏夜慢慢地道:“是么?可是,太小了罢。”

老头道:“老朽年轻时曾经看到仙门那边的典籍,上面记载过相似情况,这种灵兽孕生与天地灵光之中,一降世便福泽深厚,功德圆满,哪怕是再小,也足以抵挡千道雷劫之威,乃是数万年不可一遇的机缘。也不知道程棂是从何处找到的,如今送上门来,岂非正是主上的造化?”

殷诏夜神色莫测,他捏住那只猫的后脖颈,将它提起来在眼前晃了晃,像是在抖搂一块不甚值得珍惜的破布。  片刻之后,殷诏夜忽然笑了起来:“很好,这岂非天助我也?那就把它带回去罢!”

他虽然在笑着说“好”,神色间可没有半点开心之意,反倒带着几分诡谲。  殷诏夜和这老者之间的对话听得阿睿有些云里雾里,但见主上应该是不打算杀那只小猫了,心里不由得有几分高兴。  那褚师兄却意识到,殷诏夜并不是突然发了慈悲,而是他渡劫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这只猫好巧不巧送上门来,正是挡劫的最佳工具,简直比他们所有人手里的法器加起来还要管用。  这让它可以死的晚些,但会死的更惨。  但无论听懂的听不懂的,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在这种地方,他们能够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还有多余的慈悲去管别的玩意呢?  而比起魔来,猫咪和蝴蝶是更加不会看脸色的,小猫完全没有关注面前这个拎着自己的男人——那只蝴蝶绕着它飞,老是想落到它的鼻尖上,它便用小爪子去赶。  直到殷诏夜的笑声过近的响起来,小猫的耳朵才动了动,抬头看他。  “喵!”

它发现了一个解决麻烦的好地方,爪子一挥,机灵地将蝴蝶拍进了殷诏夜的嘴里。  殷诏夜:“……”  手下们:“!!!”

空气突然安静。  哪怕殷诏夜反应极快,这一下也来得实在太过猝不及防,他愣了不过一瞬,立刻转头将蝴蝶吐了出去。  “咳咳……咳咳咳!”

哪怕是吐得再快,蝴蝶的味道还是无可避免地充斥了整个口腔。  殷诏夜以前从来没吃过蝴蝶,尤其是生的,他不知道蝴蝶都是什么口味,但起码这一只又辣又呛,可怕程度堪比一口气干嚼了一根朝天椒,那一瞬间呛的他眼泪都差点出来。  ……唉,可惜也只是差点而已。  魔修忍眼泪的本事真不是吹的。  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殷诏夜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被甩到地上的小猫蹲坐在那里,盯着殷诏夜的眼角,目光幽幽,看起来竟显出几分失望。  直到殷诏夜用无比恶毒冰冷阴鸷的眼神看向它,小猫才一歪头,迎着对方的目光天真可爱地瞪圆了眼睛:“喵?”

殷诏夜:“……”  他要杀了这只破猫!!!  可是他刚刚抬起手来,方才慧眼识猫的老者就大惊失色,立刻跪下去抱住了殷诏夜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道:“主上,使不得!您天劫将至,这灵兽说不定正是渡劫的机缘,万不可轻易杀之。它什么都不懂,也不是故意冒犯主上的,还望您不要冲动啊!”

殷诏夜出身西海龙族,这老头也是从西海跟着他来到合虚的主人,从小看他长大,殷诏夜再残暴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僵了片刻,终究一把将猫丢进他的怀里,冷声道:“你既然要留它,那就你来处理,天劫来之前,别再让我看见它!”

老者抱着猫,连声称是。  殷诏夜这一趟出来招了满肚子的不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其他人也跟在他的后面匆匆忙忙地走了,谁也没有看到,那只被殷诏夜吐在地上的蝴蝶,竟然真的慢慢幻化伸长,变成了一根红通通的辣椒,静悄悄地滚进了旁边的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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