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确实有点看傻了,被曲家人一忽儿笑、一忽儿哭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此刻见曲母喊服务员上菜,才发现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菜上齐,大家埋头猛吃起来。 曲父招呼徐铁军和小伍,曲母和曲红莲招呼徐随珠。 得知徐随珠是峡湾镇中的英语老师,福聚岛是她大学毕业后承包的,不算主业,却更胜主业。 曲父问她为什么不辞了教师的工作,一心发展度假村?在他看来,度假村的前景还是很不错的。自从电视里播出了峡湾景区以及福聚岛的专题片后,沿海很多城镇都在以峡湾景区为模板搞旅游建设。 徐随珠笑笑说:“镇中的校长,曾在我最困难的时期帮过我。虽然这几年镇中的师资一年比一年好,但还没有达到我心目中的理想效果,能坚持一年是一年吧!横竖福聚岛的主体建设都完成了,有我两位嫂子帮忙,其实也不算太忙。”
听她提起最困难的时期,徐铁军眸底氤氲。 他大姐把这些年来家里发生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了,当年随随被嫉妒她的女同学设计陷害,差点遭人欺辱,还流传出了一些不雅的照片,从而被学校收回了工作分配的资格,走投无路才回渔村。亏得她坚强(大雾),不仅生下孩子自己抚养,还凭借出色的英语教学水平,在镇中立足了脚跟…… 这些过往,女儿即使提起也是轻描淡写、一笑而过。但他知道,那些年,她过得有多不容易。未婚生子、被学校取消分配资格……别说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便是经历了风风雨雨的成熟人士,也未必承受得住。 思及此,徐铁军胸口发闷、鼻子发酸,似有什么东西模糊了他的眼睛,连忙借饮酒来遮掩。 曲父一杯接一杯是因为高兴,徐铁军一杯接一杯则是因为自责。 徐随珠泡的这坛甘菊花养身酒,度数有点高,不一会儿,两位男士都有点醉醺醺了。 “铁、铁军兄弟啊!这么说来我们两家很、很有缘分啊!不如咱结、结拜个兄弟怎么样?”
曲父大着舌头提议。 不等徐铁军回答,他自己先摇头:“不!结拜兄、兄弟不合适!我看你比我们家红、红莲大不了几岁,要不,干脆你和红莲结拜兄、兄妹吧!这样我老、老曲家也有男丁了!”
徐铁军没比曲父好多少,摆摆手说: “使不得使不得!我这人从小到大霉运不断,讨个老婆给我戴绿帽、出个海被龙卷风刮到外洋整整十二年了才能回家……” 得嘞!酒一喝,自己把家丑、霉事曝了个一干二净! 徐随珠扯扯她爹的衣袖,担心他醒酒后后悔扇自个大嘴巴。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呀! 可她爹没察觉,继续和曲父嘚吧嘚地细数从小到大遭遇的倒霉事。 曲家母女听到“戴绿帽”那一句很是尴尬,不过很快被“龙卷风刮到外洋十二年才回家”给惊呆了,回过神问徐随珠:“徐老师的父亲真被刮走了十二年?什么时候的事?”
曲红莲更是忘了自个的倒霉事,惊讶地捂着嘴:“那后来是又被龙卷风刮回来了吗?”
徐随珠抽了抽嘴角,差点笑场。 这话问的!当那龙卷风是她老徐家养的小弟?把人刮走了还能再把人刮回来? 就简要说了几句。 至于他爹被龙卷风刮到了哪片外洋没说,因为那片海域实在太诡异了,说了反而更像天方夜谭。 曲家母女听完,一个劲地说:“这哪是霉运啊!分明是好运!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被龙卷风刮走还能找回来的人!”
“我真佩服你爸爸。”
曲红莲举杯朝徐随珠敬了敬,“真的!换成我,肯定撑不了几天。他不仅撑了十二年,还把那座岛弄成了他的国度!可惜你们也不清楚那岛的具体位置,否则真想去看看……” 曲红莲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弯眉笑了起来。把坐对面的徐铁军看晃了眼……这笑容真好看!像……像灶台上贴着的妈祖娘娘。 …… 因曲父喝醉了,曲母就说等曲父酒醒了再上门拜访。 徐随珠这边也要照顾喝高了的老爹,忙说好。 让小伍搀扶着老爹,她拎着一串小子回家午睡。 到家的时候,发现陆家老中青——除了自家老公不在,其他人全都在客厅里排排坐着……嗯,洗点水果大家可以分果果了。 “爷爷?爸、妈?大哥、大嫂?你们怎么都坐在这里?不午睡吗?”
“午睡待会儿再说。”
陆夫人起身拉过她问,“我们听说有人在岛上闹自杀,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徐随珠扶额:八卦消息真的是比任何东西都跑得快。不,八卦一向是长了翅膀的,比跑还快。 让小伍帮忙送她爹去房间,她则撵孩子们洗漱、午睡,都搞定了才在客厅里坐下来,给大伙儿冲了一壶健胃消食茶,说起晌午发生在北坡山腰的事。 陆家人听完来龙去脉,唏嘘不已。 “百样米养百样人啊!”
陆老爷子感叹了一句。 幸好自家的子孙还算争气,没替祖宗蒙羞,要是出个陈和风那样的,还不如刚出生就溺死在马桶里。 陆夫人生平最鄙视陈和风那种只想不劳而获、坐享其成的男人,愤愤道:“孬种!活着也是浪费米粮!搁我是曲红莲,我就把他踢出家门!来个‘净’身出户!”
在座男士不约而同地感到一凉。 “妈,你这样算是两败俱伤。”
陆驰凛替他媳妇吹着消食茶,抽搐着嘴角说道。 “那又怎样?”
陆夫人英眉一挑,“既然连死都不怕,两败俱伤又怕什么?总不能让人白欺负了去!”
徐随珠点点头:“曲家夫人也是这么个意思。好在曲小姐如今已经想开了。”
说到这里,想到了一会儿曲家人过来的主要目的——血珠。 假装上楼回了趟房间,其实是从包裹格里将三年前那枚变异血珠取了出来,装在定做的红木匣子里。红色的锦缎衬垫,也掩盖不住它血色夺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