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加长宾利驶入了别墅小区,照例是严格的安检之后才允许进入。 “饶老先生,您慢点。”
司机生怕把老人给颠了碰了摔了,他可负不起责任。谈老说了这可是他的贵客。 饶荇点点头,咳嗽两声慢慢往里走,其实他身体一向健康,平时到各处出差都没啥问题,这会只是起个范而已。 他这次来一确实是探望大乔,二是趁机看看跟谈玉笙有接触。没想到对方如此热情,听说他要来就主动先邀请他到家里来了,还派专人过来接他! 就凭这重视程度看来是自己的书迷没错了! 谈玉笙家别墅的大门已经早早打开了,饶荇远远就看到有人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李溪芩看着渐渐走过来的身影,眼睛慢慢湿润了。纵使过了这么多年,纵使从少年变成老人,纵使容貌身形都变化了,那清澈的双眸依然不容错认! 这是她的弟弟,她的阿荇。 谈玉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她回过头,朝他点了点头。 谈玉笙松了一口气。 “您就是饶荇先生吧?鄙人谈玉笙,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初次见面,幸会。”
“谈先生说笑了,您才是赫赫有名,与您相比,我这点不值一提。”
“饶先生过谦了,本打算近期上门拜会,碰巧您到S市了,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好招待一下!”
两人寒暄了几句,饶荇的目光转到一旁的李溪芩身上。实在是那灼灼的目光让她想忽视也难! “这位是?”
“这位是李溪芩小姐,您想必听说过她吧?”
饶荇恍然大悟:“我听大乔提起过,原来你就是李小姐,幸会幸会。”
听说是大乔的老板,饶荇倒是也理解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只是她看自己的目光为何有些奇怪呢? 李溪芩一眨不眨看着他,心绪波涛起伏,想要张口说几句场面话,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赵冉冉看着捉急,连忙救场! “饶老先生是吧?芩姐今天感冒了,嗓子有点不好,不太能说话请别介意!我是芩姐的助理赵冉冉,大乔姐姐今天临时有事去工作室了,很快就会回来!”
这事大乔已经提前告知过他了,所以饶荇也知道,只是这李溪芩为何如此古怪? 谈玉笙见李溪芩情绪失控,连忙邀请饶荇进屋详谈。 赵冉冉借机退了出来,而等到他们进屋子坐下以后,只谈了几句,主人谈玉笙突然说要失陪一下就转身出了门。 房间里面顿时只剩下了李溪芩和饶荇,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饶荇:???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有些诡异啊,饶荇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还有这位李溪芩,为什么要用这种目光看着他?带着点哀伤,又似乎带着点欣慰。 “李小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饶荇觉得不是自己想多了,这位初次见面完全陌生的女子,给他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李溪芩凝视着他,慢慢道,声音沙哑:“我曾经拜读过先生的作品!”
莫非她也是自己的书迷? 如果是这样倒也可以理解,饶荇饶有兴致地问:“哦,是哪一本?”
李溪芩眨眨眼,很多往事从脑海中一掠而过,她轻声地一字一句得说: “垂杨笔记!”
饶荇一怔,这四个字陌生又熟悉,他从记忆的深处把这部作品给搜索出来! 那是来自于他十岁时候的作品,一个小小的册子,记录的不过是一些生活中的小事。更加重要的是,这只是他年少戏谑之作,从未出版过,李溪芩又从何而知? 饶荇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知道这本书呢?”
李溪芩闭了闭眼睛,一行清泪快速从颊边滚落,她红着眼睛,声音嘶哑! “阿荇,我是阿姐!”
饶荇的心重重一跳,不可思议得看着眼前的人,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
…… 桌上沏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茶香怡人,还有几个晶莹剔透的杯子,一看就价格不菲。 然而直到那壶茶变冷,也没有人动它! “阿姐,你受苦了!”
饶荇握着李溪芩的手,最终却只说出了这几个字! 他眼眶通红,这短短的时间他仿佛做梦一般,从一开始的天方夜谭,难以置信,到后面神情复杂,再到逐渐慢慢确认了,这就是他的阿姐! 那一段段只有他们知晓的往事,那一个个属于他和阿姐的小秘密,那所有他们熟悉的人和物…… 这确实是他的阿姐,那个天纵奇才的少女,连父亲都认可的他们饶家最出色的女孩儿! “不,是你受苦了!”
李溪芩摇摇头,眼泪又不受控制得流下,望着饶荇的目光充满了苦痛,“对不起阿荇,是姐姐没照顾到你!也没照顾到家人!”
从阿荇口中知道了家中当年的遭遇,她心如刀割!尽管后来她早已经辗转听说了,但是真正从阿荇口中讲述当时的情景她依然无法接受! “别傻了阿姐!”
饶荇认真得说,“姑姑和姑父走的时候唯一庆幸的就是你不在家中。”
李溪芩泪如雨下,她几乎可以想见当时父亲母亲弥留之际还牵挂自己的模样! “他们托我找到你,我却辜负了他们!”
饶荇怅然道,“阿姐,我这才知道你说的是对的,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是的,阿荇,你现在不是找到我了吗?”
“嗯,我找到你了!”
饶荇苦笑道,“可惜我也老了,没办法照顾你了!”
“那就让我照顾你吧!本来就应该是阿姐照顾弟弟,不是吗?就像小时候那样!”
李溪芩反握住了饶荇枯瘦如柴的手。 “小时候不是就约定过吗?我们姐弟荇萦不离!”
饶荇看着李溪芩含笑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当年狡黠的少女。尽管容貌不同,然而给他的感觉一如当初! 只是当面年轻稚嫩的脸庞如今已经沧桑老去。而当年漂亮的少女如今长大了而已。 他点点头! “嗯,荇萦不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