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平辈,谢显居长,就是萧宝信再收礼,而是往外送礼了。
采薇早就将各房头打探的一清二楚,王夫人生了三朵金花,倒是妾室生的都是儿子,可是这种场合也不会带着庶子招摇;二房的蔡夫人生有两女一子,长子十几岁就出外四处游学,成了亲就把媳妇扔在家里继续游学,两个女儿正是谢婵、谢娟这对双生的姐妹,打了鸡血似的看不上萧宝信。
不过,萧宝信嫁进谢家,第一脚一定得踢开,而且不想踢到人身上,礼物俱是备下了。
谢姗接过鎏金的盒子撇了撇嘴,打开就看,赫然是只珊瑚蝙蝠簪。不过尔尔,诸如此类的东西她有的是。
不过先前被王夫人训斥,又在谢母面前,她并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地道了声谢。
将礼物送完,谢母便招呼萧宝信坐到她身边,萧宝信也不推辞,半边儿身子搭到了榻上,可把谢母看得这么欢喜。
要么说长的好就招人稀罕,越看越爱看啊。
眼睛这大,皮肤这好,摸起来这滑顺。
萧宝信准确无误地听到了谢母的心声,好悬没笑喷出声。老夫人爱屋及乌,夸的她简直不要太美。
“人老了,就爱图个热闹,以后有事儿没事儿多往祖母这里转转。”
谢姗虽然早被王夫人给训斥,可实在忍不住出声:“祖母,我也时常找你来玩儿啊,你却嫌我烦,怎么她一进门又让她来——就她那脾气,可别给祖母气出个好歹。”
余下的话,她自觉很有深沉,没往外说打阿兄的脸。
萧宝信,那是善茬子吗?世家公子都说到就打,她小时候就挨过揣,大了挨过怼,然后还曾经亲眼看萧宝信把酒给袁九娘灌下肚的——
凶神恶煞一般的人啊,阿兄给迎进门,她阻止不了。可能不能就在她那一亩三分地里称王称霸,别出来祸祸其他家人啊!
“哟,这还动不动就上来个吃醋的。”
谢母笑,浑然跟没听懂一样,笑容可掬。“祖母一样疼你,哪里嫌你烦过,和你开玩笑还当真了。你啊,心疼祖母,祖母都知道。可是你说你也是快出嫁的娘子了,可不得准备嫁妆,学习管家……嫁到别人家里啊,可跟自己家里不一样了,你需要适应的还多着呢。祖母就是再想,也不能耽误你的正事不是?”
王夫人这时插话道:“老太太听她瞎嚼舌根,媳妇也是看她快嫁人了,心里舍不得,就放纵了她的管束,看来今日之后真该好好管教,不然嫁去婆家倒显得我们谢家没有规则。”
看得出来谢姗就怕她这位亲娘,亲阿娘一发话她就蔫了,耷拉着小脸不敢再回嘴。
谢家有规则,还会娶萧宝信?
阿爹就说谢家没规则了,现在又拿规则说她!
“二娘是个懂事的,嘴巴又讨人喜欢,最好的就是那性子不记仇。不过这在咱们自个儿家是讨人喜欢,直肠直肚,没有歪心眼,可是到了婆家只怕这性子不讨喜啊,老三媳妇,你得费心多教教了。”
说到后来谢母也发愁。
这孩子随了三儿子一样一样的,一根肠子通到底,讨人喜欢的时候是真讨人喜欢,可把人惹毛也是一绝。
“是,儿媳定然好好教她。”
婆媳俩聊起了谢姗,萧宝信偷眼就看了看谢显,却见他也正望向她,两人视线相对之时,他轻轻地笑了,眼里又泛了春水。
正这时袁夫人才带着谢婉姗姗来迟,没等落座便被谢母取笑了。
“怎地,儿子娶媳妇,你这阿娘太激动了,一晚上没睡好,睡到现在才起身?”
王夫人:“玄晖娶媳妇,我这婶娘都高兴的不行,跟着激动了小半宿,更不要说阿嫂了,肯定像老太太说的一样,太激动了。”
“老太太和弟妹就知道娶笑我。”
袁夫人笑。“偷偷美都不让,非得人尽皆知。”
“阿娘安好。”
萧宝信与谢显连忙起身问好。
袁夫人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扫视一圈才淡淡地道:“二弟妹还没过来啊,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吧?”
王夫人抿嘴一笑,袁氏哪里是起晚了现在才赶来,分明是掐着点儿来的,怕来早了,人到齐谢显小两口没到,倒显得没规没矩。
直等到现在,分明是恼了二房的蔡氏不识抬举,将人晾在这里。
她挺不住了,亲自把事儿给挑出来。
袁氏从来就不是个心慈面软的,手段花样层出不穷,当年谢侍中未死,袁氏执掌中馈,她们可没少被拿捏。
要说蔡氏这一家和萧家渊源也算颇深。
本来蔡氏庶女嫁到萧家那样的人家,蔡夫人就甚觉没脸,没想到最后蔡萧两家撕破脸,闹的沸沸扬扬,因此蔡氏可没少跟着吃挂落,因为这事儿还被人奚落过。
蔡家虽然不比以往,但蔡氏的自尊心可是逐年增长,要爆棚了。
袁夫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也就是儿女亲事了,蔡氏居然敢在这事儿上给她难看,胆子也算见长,肥了。
“来人,去二房那里看看,夫人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谢母吩咐。
芷兰机灵乖觉,她便主动领命去了。还没等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连忙赶了回来:“二夫人身子不适,说是肚子也痛,还吐……”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那还不快去请医生过来。”
谢母隐隐有了感觉。
王夫人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吩咐身后的丫环,快去请医生进府一瞧,心下却不大痛快。
一边派了人去请医生,可是谢显与萧宝信小夫妻见长辈却不能再耽搁了。
虽然也只多了位袁夫人,谢母仍是将人都请到了厅堂正室去。
谢母与袁夫人都备下了重礼,王夫人相形之下心里更回不痛快,不过就是儿子娶个媳妇,至于的嘛,跟娶个祖宗回来似的,咋还生怕人家反悔?
压箱底的都拿出来了,挤兑谁没儿子呢?!
呸,家里三个媳妇,就她没儿子!
都见完了礼,坐下刚聊了没两句半,二房的长媳抱着襁褓里的娃娃匆匆赶了来,还没等坐下就连忙解释,未语便先带三分笑:
“今日是大伯的大喜之日,阿娘身子不爽利,不能亲来实在心里过意不去,便遣了我赶紧过来,好歹给大伯庆祝庆祝,再沾我与阿郎沾沾他伯父的喜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