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年轻时就胃不好，桂兰活着的时候，日子不好过就给孩子和自己吃的玉米面，全家只给有山吃仅有的白面，日子好的时候，做饭都分三次，一次给众人做，再把米饭放锅里添些水熬的软软的给有山，肉和菜也是多煮半个小时的。

都说妻子是丈夫的福气，有山因为儿女多，对穿也一直没多大兴趣，可人老了，就想吃给软和顺口的，现在却连活着都成了问题。

这天有山瞎转悠，吃饭的时候到了玉梅家里，晓春去上班不在，晓东学习还不错被长林送到市里上中专，家里只有玉梅和长林在，有山赶着中午的饭点去的，玉梅也去元奇那里看过几次，是知道情况的，看有山进门给端了水放桌子上，就进厨房给有山做饭去了。

长林陪着有山在客厅里看电视，没一会菜就端了上来，长林很客气的请有山上桌吃饭，有山吃了口热乎的，只是饭桌上长林问：

“元奇还没有出去上班啊？杨粤学习好不好？”

有山有点食不知味，悻悻的走了！

一周后，有山因为家里待的憋屈，还是去了，这一次照旧是玉梅去厨房忙活，饭刚上来桌，长林就说：

“孩子还是要好好教育呢，都不争气外人看了笑话！”

有山亭不下去了，也没心情吃饭，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摔了门回去了！

女婿和丈人之间没有婆婆和媳妇那般复杂，有山念着玉梅是家里的老大，光景不好的时候玉梅跟着受了些罪，包括定元考上技校的几年，定元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玉梅帮衬，元奇扔了工作，也是长林里里外外跑着给找过好几次，虽然不是什么太好的工作，可总算替玉梅家里想着，玉梅是有山心里的亏欠，女婿也不赖，比起吴老黑那般，的确自己的家庭经营的不错，可有山老了，玉梅不是不知道有山什么处境，有山也知道玉梅的俩儿子转眼间就长大了，到了要用钱的时候，可有山再苦没对不起儿女，没吃过瞎眼饭，这点气是不愿意受的，自己的儿女再不争气，一个女婿这样说话，伤的是一个男人的自尊，有山自此不再去玉梅家里了。

有山心中的压抑无处可说，回到家，杨小霞就当有山和元奇是空气一般不管不问，有山的衣服泡在洗衣盆里不知多久，狭小的卫生间一股难闻的衣服发臭的味道，杨小霞每日在客厅里踩着老式的缝纫机，元奇每天睡到十一二点才起，有山有话没处说，除了每天按时按点的，给门前小广场放音乐，其它时间总是出门外面逛去！

桂兰的遗像还在有山卧室的柜子里上摆着，有山每到时日就上柱香。晚上的时候杨小霞缝纫机上用的针线没了，就要进有山卧室去拿，起身的时候念叨着，今儿活多，可别这会灯不亮了，正说着进屋拉那本来就有些接触不良的灯绳，一拉，果然不亮了，杨小霞自顾自说：

“真念叨着就不亮，你还真灵，就是不让我好好赚钱是吧！”

这话是对着桂兰的遗像说的，遗像下面的抽屉，就是杨小霞放针线的地方！说完杨小霞拿起来香位旁的打火机，打着照亮拿了针线，回客厅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