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钟鸣鼎食之家,当年周飞元祖父、那老太爷还在。
那老太爷,接连教导过两任皇帝,声名天下。
他的小孙子,却想要娶一个乳娘之女,何其可笑?
可当时的周飞元却是个固执坚定之人,整日与父母商量、讨好撒娇,到底是让周家人点了头。
“当年祖父说,只要我考得功名,入仕朝堂,便可为自己做主,然而祖父得知兴墨长公主,要择婿。”
“她要择婿,这京中官眷男子便要为她守着,由她挑选!先皇叫来祖父,要将兴墨许配与我,祖父应了。”
“莛娘溺水身亡。”
“我不愿归家,在街头游荡,却瞧见公主身穿宫女服饰,四处玩乐!她竟不知这世上有一女子因她而伤,因她而亡!我紧紧跟着,骗她上了马车,马车上直接勒死了她,我将她拖回家中,将她用铁链绑着,让她受尽磋磨!可她已经死了,没感受到莛娘沉水之痛!”
周驸马原本和善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狰狞无比。
谢桥离得远,看的不清楚。
早先在暖房的时候,她甚至都直接忽略了这位驸马。
他太过安静,一直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没想到内心如此狠厉。
“我亲自请祖父前来观刑,可笑祖父自诩忠心,那一刻却怕了,他默许我买来棺材,将她打入水底,大石压身,黑铁缚体!”
说到这里,周驸马似乎觉得痛快了许多。
可他这心里还是空了一块。
兴墨死后,他就像是突然忘记了莛娘的模样,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他在书房不眠不休数日,竟回忆不起莛娘的一丁点特征。
甚至,每次想到莛娘,他只能记起兴墨长公主死前望着的他的神情!
让他疯狂,让他愤怒!
他不停的想要寻找会关于莛娘的记忆,每看到一个人,一个美丽的女人,他便想着,她的脸上,会不会有一丁点与莛娘相似的地方。
将她画下来!
必须要画下来!
他忍不住那种执着的感觉,他画笔下的人像是莛娘,而那些女人被推入水中的时候,就像是兴墨长公主!
一遍遍的回忆,一遍遍的复仇,一遍遍的快感!
……
“可都记下来了?”
太子问道。
周侍卫连忙点头。
这可都是供词。
周驸马这些话……呵,听着到好像是自个儿有多深情一样,可这事儿,和兴墨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当年那长公主才十六七岁,虽先皇看上了周飞元做驸马,可也没强求!
若是强求,那直接下旨就行了,哪里还会问周老太爷的意思?
而且,若真的非周飞元不可,后来为洛书公主选夫,压根就不会选到周飞元了!
可以说,皇上只是单纯想要抬举周家,给了个机会而已,那周老太爷自个儿要应着,关兴墨公主什么事儿?!
再说了,瞧瞧如今,洛书公主守着这周家的这二十多年,周家一点败象都没有!
好处还不明显吗?
太子冷笑了一声,看着周飞元的眼神厌恶而鄙夷。
“懦夫之举。”
他只愣了说出这四个字,随后便直接让人上了镣铐,“拖下去,关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