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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婧将卸了堂的枪摆在案桌上,漆黑的枪身顿时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谦王小心翼翼的拿起枪,细细打量,心里惊叹这暗器做工之精良,“王妃,你能否找到卖暗器之人?”“不能!”
“不能?你买暗器没有留下他的联系方式?”
“没!”
这所谓的暗器是在末世兵器店搜刮的,真不知道主人是谁,所以她没说谎。 众人遗憾的只差捶胸顿足。 好像损失了金山银山,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 几日后,谦王府的队伍走出了南岭山脉,也就是在这时,信使才追上他们。 谦王心情复杂的看完信上的消息,最终还是红了眼眶。 所有人中要属夏婧对老皇帝无感,就老皇帝那破身子,宾天不是迟早的事。 老皇帝的时代已经过去,天下局势以及权势又重新洗牌,只是不知新皇压不压得住天下这盘棋。 夏婧揣测他没有足够的威望百分百压不住。 距离天下群雄逐鹿又近了一大步。 不知该喜还是悲,乱世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可不只是说说,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天下大势,不是一个人的志愿就能改变的。 谦王良久才叹了口气,“这都是大禹朝的劫数!”
张先生紧紧蹙起眉头,无奈的开口劝道:“天下的重担压在他的肩上,他坚持了这么久才撒手人寰已经是奇迹,如今新皇帝登基,我们是不是得准备贺礼送去建康?”
“先生是个妥贴之人,这事就交给先生安排。”
谦王捏了捏眉心。
二皇子继承大统,接下来大禹朝不知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下去,局势不容乐观,不知新皇能否扛得下这副重担? “新皇不是心狠果断之人,本王担心他能不能应付的了朝堂那群老狐狸。”“朝廷冗官冗兵,重文轻武,忱于享乐等沉疴弊病多如牛毛,新皇想治理好一个国家,岂是容易之事。”
夏婧想说的是,这些沉疴弊病一般都亡国之征兆。
闻言,谦王头更疼了,以前他就是那忱于享乐的其中一个。 “王妃,你可有什么良策?”谦王病急乱投医。
夏婧敬谢不敏的摆了摆手,“本妃人小力微,能力有限,大禹朝这艘烂船我拖不动。”她目前的目标便是岭南这弹丸之地先苟活着。 南岭山脉劫道失败的消息传回荆州刺史府,袁如江看到消息满腔怒火,大骂这群土匪是吃干饭的,蠢笨无能。 如果此时匪首在他面前,他真想提刀当瓜切了他们,最好是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太气人了! 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错失! “果然是狗肉上不了正宴,一群废物,饭桶!”
袁如江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正好家丁来报,二公子逛花楼为抢花魁又跟人打架了。 于是,鼻青脸肿回来的袁家老二就成了袁如江泄火的对象,皮鞭一鞭接一鞭,毫不留情的抽在二公子的身子,疼得他眼泪汪汪,哭爹喊娘! 等他皮鞭抽累了,幕僚才劝道:“大人,您息怒。这次不成,算他们命大,再说岭南一堆烂摊子还等着他们去收拾,像谦王那种天潢贵胄从小没吃过苦,也许在蛮荒之地生活对他也算一种惩罚。”袁如江嗤笑一声,“算是便宜他了,不过,先生说的对,也许在南蛮之地活着,对他来说,可能真是生不如死。”
幕僚见他的眉头舒展,轻声问道:“大人,如今我们荆州有不少地方遭了水患,我们用不用去信催促他们还粮食?”
袁如江敲了敲桌子,思忖一会儿摇头:“我袁如江忠义的形象已立,不好逼人太紧,这事等秋收后再说。”
疼的卷缩在地上的袁老二想死一死,他就没有见过谁家的爹有自家的冷血,亲儿子还躺在地上不知生死,他居然有闲心和幕僚谈论公事。 ...... 岭南府地处南边,气候、风情风貌与中原截然不同,首先让众人感受到的是它热情。 踏入这片土地,大家首先感受到的就是穿了夏衫都感觉热,真恨不能再穿清凉一些。 赶路十天,谦王府的队伍终于到达了府城。 与中原的繁华不同,岭南更接近原始风。 看着眼前破败的府衙,谦王府的主子们大多都一副被雷劈的表情,他们想象过岭南府或许穷,但他们没有想到这么穷啊。 要命! 在这里他们要怎么生活下去? 谦王府主子们的神色,岭南京府刺史全和尽收眼里。 他呵呵笑着向众人揖了一礼,“微臣能力有限,府衙简陋,让王爷王妃见笑了。”
谦王和大家心情一样,见如此简陋破败的府衙,心跟着跌入了谷底,再加上一路奔波劳累,此时此刻,他压根就没有心情跟全和寒暄。 “这些年辛苦全大人坚守岭南了,等本王安顿下来,再请全大人小酌两杯。”
听话听音,全和笑了笑:“府衙后院微臣早已派人打扫出来了,只是简陋了一些,望王爷王妃别嫌弃,岭南就是这条件。”
“怎么是住府衙,岭南我们王府没有别院吗?”
坐在马车里时刻关注外面情况的孙姨娘隐约听了全和的话急了。
骑马停在她马车旁的李承礼听了她的话,皱眉道:“在岭南,王府没有置办产业。”毕竟岭南属于边境,他们王府哪会在这里置办产业,再看这座城市跟繁华沾不上边,就算在这里置办了产业也是没有营利的可能。 夏婧也万万没有想到,岭南会是这步境地。 进入府衙后院,真的只能用简陋破败来形容,只是她从末世而来,在末世的环境更糟糕,如今这种环境真难不倒她,适应良好。 后院院落不多,她是王府老祖宗,分到了一处单独小院落,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基本是一房一个大院落,十几二十口挤在一起。 红梅跟夏婧禀报后院的情况,“王妃,万万没想到岭南条件如此艰苦,这破院子以前在王府,就算下人住的也比这儿好。其他几房都是一房一院,十几二十口挤在一个院子,也不知道住不住得开。”
夏婧腰酸背痛,躺在床上就不想动弹,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真是累死她了。 她一边听一边打哈欠,“这是没办法的事,大家先挤挤,克服克服,以后情况会变好的。”
红梅将衣物收进柜子,她回过头问道:“我们王爷会在岭南建王府吗?”
夏婧听了嗤笑一声,“你别做白日梦了,这次逃难,王府的财产十不存一,又经过一路消耗,所剩无几。你信不信,曾严现在肯定在为接下来每天的温饱问题头痛不已,王府哪还有银钱重建王府?要建王府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日子,不用大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不错了。 岭南刺史今儿心里高兴,谦王接管岭南,他就有机会调离边境。 遇上高兴的事,他将府衙腾出来,如今住进这逼仄的小院也不觉得委屈了,甚至想为谦王接风洗尘,但想想自己微薄的俸禄,只能想想,赶紧打住。 他没经济能力破费不起啊! 没有官员和乡绅为谦王洗尘,晚上是到了岭南安顿好的第一顿饭。 大家齐聚大厅,王府主子几十口人分六桌而坐。 人丁兴旺啊。 这也是夏婧第一次见全了全府孝子贤孙。 食不言,寝不语。 用完膳,桌面的碗筷撤了下去,丫鬟婆子端上茶水。 “大家都安顿好了吗?”
谦王开口问。
作为长子,李承尚扫了眼下面的弟弟们,点头:“父王,您放心,都安顿好了。”谦王喝了口茶,注意到了儿媳妇不满的神色,淡淡的道:“这儿条件艰苦,不比曾经的王府,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人生在世有得必有失,好歹如今的岭南算是本王的封地,慢慢治理总归这里会越来越好。”
夫君古板不知变通,又是长子,有些话不好说,但大夫人华氏真的忍不了。 有些事必须要让公爹知道,“父王,府衙这后院真的住不下我们一府人,不说其他几房,就拿我们大房来说,我们夫妻,爷的侍妾。老大夫妻,还有他们的五个孩子,以及老大的侍妾,还好老二跟着他五叔去住了。”
“就这么一大家子人,最少也得十几间房才能住下,如今我们分到的那个院子拢共才九间房,这让我们怎么挤下去?”
这还不算侍候人的奴仆。 奴仆住的是倒座房,睡的是大通铺,这真是跟流放边境的犯人有啥区别? “这......”谦王从来没管过中馈,哪知道怎么安排? 他看向夏婧,“王妃,这事你看怎么安排合理?”
夏婧瞥了眼谦王,她没说怎么安排,而是将后院的情况如实说了出来。 “府衙前院是办公之地,后院不算宽敞,拢共八个院子,除了两个小院,分给了你我,其他的大院子分给了大房、二房、三房和四房,还有家里没成亲的男孩和两位先生分了一个院子,剩下最后一个院子给了家中的姑娘们。府里的奴仆全挤在倒座房,这还安排不下去,曾严帮他们在府外找了个院子安排剩下的奴仆。”
说到最后,她似乎又想起来,“对了,还有府里的库房暂时空不出房间,你们的私产自己看着安排。书房就更别想了,想办公到前府衙去。”
谦王一脸难色,“要不,在府外再租几个院子?”
夏婧扫了眼大家,不急不徐的喝了口茶,“府里的账本在曾严那儿,如果他那儿有余钱为他们租院子,本妃没有意见。同样的,如果府里拿不出钱,他们几房愿意拿出私房银子出去租院子或买院子,本妃也没有意见。”
“父母在不分家,母妃,您这话快别说了,若让外人知道儿子的脊梁骨都会被戳断!”
李承尚一张脸燥得通红。
大夫人听丈夫这么一说,眼眶红了,自己好不容易想争取点好处,结果被自己的丈夫拆了台。 大房人口如今最多,总不能让孩子们跟父母住一间屋子,睡一张床吧? 夏婧自然注意到了大夫人的情绪变化,她抿了抿唇:“我实话实说,并没有为难你们的意思,如今正是王府举步为艰之际,我和王爷自然希望一家人同心协力渡过难关,但我更不想委屈你们。如果实在住一个院子不方便的话,明天你们派小厮在附近找找,看能不能就近找到院子。到时即使住过去,离这儿近,一家人来往也方便。”李承尚生怕被赶出去,忙不迭地表态:“父王,母妃,我们不住外面,就在府衙后院住。外面百姓有些家贫的人家,一家十几口住在三间屋里,同样生活下来了,我们也是能吃苦的。”
出这个府衙后院容易,以后再想搬进来就难了,而且,分家搬出去后,他就等于放弃了王府长子的身份,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华氏一介内宅妇人眼界短浅,考虑事情只顾眼前,他是大房的当家人,怎么能让她胡来! 夏婧不好多说,“既然你如此说,那就随便你们,只要你们不觉得委屈便好。”
谦王挠了挠头,安慰家人道:“等秋税收上来,到时再选址重建一座王府,等王府建起来,大家住在一起就方便了。”
夏婧挑了挑眉,什么也没有说,钱财就是王八蛋,谁缺谁矮一截。 谦王在这里夸下海口,等真正要银子拿不出来时,他便知道今日这话不能兑现了。 孙姨娘对他们的争议丝毫不在意,如今她倒是巴不得永远这样住着。 王妃不肯与王爷一个院子,又不想与她们妾室一个院子。 如今她和王姨娘跟王爷住同一个院子,近水楼台先得月,住得近,总归更方便照顾王爷。 王爷也会更疼惜她们。 不过,说到钱财,孙姨娘看向夏婧:“姐姐总说没钱,那你在路上捡的那一千壮丁,王府白养着他们,不是比我们租院子更浪费银子?”
闻言,夏婧没理孙姨娘,而是似笑非笑的看向谦王,“王爷,你和你的孙姨娘说说,告诉她本妃的一千壮丁几时吃了王府的一粒粮食了?”
谦王咳了一声:“这事是她误会了,王妃的一千壮丁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在养着。”
“不可能,王妃哪来的大笔银子和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