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繁星闪烁。周归一和方小鱼斜坐在半山坡上,啃着从田地里偷来的西瓜,有滋有味,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打斗。方小鱼啃了一大口西瓜,边吃边说:“这下好了,我也回不了瓦厂了。”
周归一笑了笑,说:“此非大事,自是天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方小鱼叹了口气,说:“唉,只是我工钱还没有结?衣物也没有拿?”
周归一将一块西瓜皮扔得老远,说:“此非难事,自可解决。此处,距离瓦厂不远。我们动身赴瓦厂,你拿你的东西,我们再顺便收拾收拾吴石磙。”
方小鱼一听,恍然大悟一般,说:“妙,妙。吴石磙断然不会想到我们今夜敢回瓦厂。”
周归一站起身来,说:“兵书有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那些帮凶也累了半天,早就各自休息去了。”
方小鱼激动地说:“好。听你的。”
俩人将西瓜一阵猛啃,又抺了把脸,遂直奔瓦厂而去。半夜时分,周归一和罗麻杆就到了瓦厂宿舍。试着推门,才发现门并没上锁。正心下生疑,却见罗麻杆迎到门前,惊讶不已,说:“我担心死了,也不想回自己的寢室,就坐在这里等。”
方小鱼轻声地说:“担心什么?他吴石磙,又能把我们怎样?”
罗麻杆关好门,说:“想你们回来,又怕你们回来。你们也是胆大啊,怎么还敢回来?那吴石磙,看我越来越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说我和你们合伙害他。”
周归一站在床边,说:“时间紧迫,暂莫说这些。我们心里有数。你只告诉我,吴石磙回到瓦厂没有?”
罗麻杆急切而肯定地回答道:“回来了,回来了。浑身湿溜溜的,额头上缠着纱布,他哪敢回镇上的家,遭他婆娘骂。”
周归一接着问:“几个人?”
罗麻杆说:“一个人。”
方小鱼一边清理着东西,一边对罗麻杆说:“你先回去,不要参与这事,以免受连累。”
罗麻杆望着方小鱼,说:“你们没事就好,可要多加小心哪!”
周归一将罗麻杆送出宿舍,说:“放心,你也要小心。”
那罗麻杆一走,方小鱼已将东西扎了一个小包。俩人一会意,就摸到了吴石磙的房里。吴石磙今天疲乏得很,也不觉得额头的伤口有多疼了,又不愿回镇上的家里,就只穿着裤衩,蜷曲在床上,开着电扇,似乎在半梦半醒中听着电视。周归一见窗户正好没关严实,就和方小鱼悄悄地推开窗户,小心地爬了进去。方小鱼机灵些,就轻轻巧巧地走上前去,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三下五除二,将吴石磙反手捆了,又掏出胶带纸,将吴石磙双腿绑了;周归一再将一双丝袜塞进了吴石磙嘴里……那吴石磙,如梦初醒,惊恐不已,知道自己又落到了这俩个活鬼的手里。动弹不得,叫喊不成,吴石磙眼巴巴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折磨。周归一翻出了一把剪刀,按住吴石磙脑壳,将吴石磙头发剪了个八字,意为“王八”,又将吴石磙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胡乱地剪了几个大口子。吴石磙心疼死了,真不知道明天出门穿什么衣服了。方小鱼忙着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些烟酒。至于钱呢,也找到了一些。方小鱼掂了掂手中的烟酒,用嘲弄的口吻说道:“吴哥,烟酒解乏,舒经活络,兄弟我要了。工钱呢?留着你医治头上的伤口吧,免得破相了难看。”
吴石磙心里一阵阵发虚,不知道俩家伙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周归一将钱满屋子乱撒,说:“盗亦有盗,灾祸自找;除恶务尽,天理昭昭。”
吴石磙一听此言,以为周归一要取他的性命,就拚命扭动身子,挣扎起来。周归一见状,就劈手打了吴石磙几耳光,说:“杀人偿命,这是天理。你的命,没有老子的命值钱。不值得我杀你。要是在古代,你这地痞流氓,早被衙门抓去,囚笼示众,充着苦役,安能如此逍遥?”
方小鱼点了两只烟,一只自己吸着,另一只硬塞进吴石磙嘴里,说:“吴哥,抽几口烟,缓缓神吧。以后,再狗仗人势,下作恶毒,信不信,老子要你全家不得安生?”
吴石磙岂能说不信,又哪里有心情抽烟,只是含着纸烟不住地点头再点头。闹腾了一会,这俩人又打了几盆水,往吴石磙床上泼两盆、地下泼了一盆、灶台上也泼一盆……然后,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