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我去!!什么东西,”安吉痛得倒吸冷气,连忙用另一只手来阻止藤蔓,却又无从下手。
而这些翠绿的茎杆带着尖刺,已经深深扎进她右手的血肉中,一涨一涨地鼓动着,贪婪地吸收她的血。
她用左手拿起原本那把有些破损的剑,想直接劈开藤蔓。
“哎哎,我的主人,”位于她右手下方的那只眼珠子又转动了起来,“您不必惊慌,我只是太久没吃过饭,想先恢复一下而已……”
安吉没有理会它,直接挥剑砍去。不知道是因为剑刃在刚刚划石头的过程中变钝了,还是因为这个藤蔓真的这么坚固,她用力地在上面划拉,竟然没能留下一点痕迹。
“真见鬼了你这个破剑!”
右手的疼痛感让她有些暴燥起来,在骂骂咧咧的同时,用剑尖直戳那只眼珠。
预想中血花四溅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在银白色剑尖接触到眼珠表面的那一瞬间,竟然发出了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
虽然这东西的外观是个眼珠,还能灵活的转动,但实际上却如同金属般坚硬。
天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主人,请您先稍安勿躁,”似乎是考虑到她的心情,这把诡异的剑竟然开始轻声安抚她,“又想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这是不可能的。只有吃饱喝足的剑,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本事,而且虽然您管我叫破剑,可是明明您左手拿着的那把剑更破……”
只可惜,这种絮絮叨叨的安抚在女孩听来更像是魔鬼的低语,并且还明显夹带了一句贬低同行的话,这让它的剑品显得十分可疑。
“差不多得了!”
安吉咬牙切齿地说着,直接一剑刺向眼珠以打断这一长串的牢骚,耀眼的火花在她的手旁飞溅开来,“我就没听说过武器还需要吃饱喝足的!”
“那您之前也没见过会说话的吧?”
……
攻击的动作一僵。就算已经认定对方是歪门邪道,但这歪门邪道似乎也有一套合乎逻辑的歪理。一时间,安吉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在气势上突然矮了一截。
“那你说,你要吃多少才够?”
在意识到确实砍不断这些藤蔓后,她无奈地放下左手的剑,假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以退为进,“总不能把我直接榨干吧?”
“您放心~”眼珠子轻盈地转了几圈,语气也有些飘飘然起来,“已经八成饱了嗝儿~”
?
安吉开始思考,在出去后,该用什么样姿势把这把剑丢进火炉。
幸好,这把剑心里也有点AC数。在那声暴露它内心的饱嗝之后,那些藤蔓就已经停止了动作,不再继续吸血,却依然牢牢地扎在她的手上。
安吉的眼角微抖了一下,心想这货不会就这么一直赖着不走了吧,一边瞪了一眼那个大眼珠子。
突然,那把剑剧烈地抖动起来,原本就鲜艳的红色剑柄散发出浓烈的绯光。
“我去,别突然发颠啊?!”
这般异动让她不免有些慌张,因为她的手还和这把剑绑着呢!
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这把废话很多的剑突然保持高贵的沉默,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邪门玩意儿终究是靠不住的。安吉只能靠自己的双眼来见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她的右手正被藤蔓缠着,紧紧的贴在刀柄上,让她没法看清具体情况。
她脚踩着剑身,将剑身固定住的同时,努力抬起右手。被藤蔓拉扯到的伤口发出钻心的疼痛,但右手与刀柄间终于分出一条细缝。通过那道窄缝,她看到刀柄上刻着的玫瑰竟然发生了变化,原先半开的花瓣正缓慢地向四周扩散,直至完全盛开。
与此同时,那些盈盈的红光也在慢慢地聚集,隐隐勾勒出花瓣的形状,娇艳欲滴,又带着一股邪魅之气。
讲道理,还挺好看的。
在这一刻,安吉甚至有些欣慰,起码这把剑看上去确实有着独到之处,自己这些血也没有白白牺牲。
而那只被藤蔓刺进血肉深处的右手,在不知不觉中,也不觉得疼了。
就在她眼睛贴在手与刀柄的缝隙处,往里张望时,剑柄上的眼睛突然睁开,差点就要和她的眼球对撞。
“主人您好,我已经恢复力量了,这正是值得欢呼雀跃的事情,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吧!请问接下来您有什么计划?是要砍砍那些不听令于您的愚蠢人类还是要上山弄点现杀的野味?不论您想干什么请务必让我与您同行,因为我是您最忠诚最无畏最值得信赖的部下……”
“停停停,给我停!”
安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眼睛。它就仿佛如梦初醒般,精神抖擞地说出一大段话,让她不知所措。
现在这把剑似乎是充满了力量,但是这力量是不是被用在奇怪的地方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偶尔善意大发给了邻居家的小孩一点零花钱让他去买点好吃的,他开开心心地答应,转头就把钱冲进了游戏里一样。
是谁允许它把宝贵的血用在讲废话身上的!
“主人,您看起来似乎很迷惑,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了吗?最简单的办法往往能解决最麻烦的问题,如果动脑解决不了的可以考虑用武力解决……”
“你先别说话了,”感受到自己太阳穴在爆跳,安吉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就说,你讲这些没用的废话,到底要不要消耗我的血吧!”
“要,但是要的很少……”小黑子终于露出了它的鸡脚。
“那你就给我闭嘴!!”
安吉也不想再纠结为什么这把剑废话这么多,以强硬的态度制止了它的浪费行为,趁它短暂安静下来的当儿,开始熟悉这把新武器。
不得不说,这把与她胸口平齐的剑十分的灵巧。安吉随便挥舞了几下,剑身在空气中划过时带起轻微的破风声,留下一串细长的银白色剑影。
由于她的右手和剑被藤曼紧紧地缠着,就算不刻意去握住剑柄,也不用担心剑会被甩出去,甚至有种剑与自己融为一体的错觉。
试完剑的女孩心满意足地停下,看向手旁的那只眼珠,“你有名字吗?”
虽然并不能确定说话的到底是眼珠子还是这把剑,但她还是习惯性的在说话时看向对方的眼睛。
见自己的发言得到了允许,红色瞳孔的眼珠子转了转。
“您可以叫我厄里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