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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这个蓝发女人嘲讽完,安吉就已经猛地抬手,怒劈向对方的脸。
可这一剑并没能顺利的砍下去——在那瞬间,她的右手手腕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 “主人,还请您冷静一点!”厄里亚的声音就在这时传来。 束缚安吉右手的,正是它的藤蔓。此刻,那些绿色的藤蔓紧紧缠住了安吉的双手手腕,又将另一端绑在她的身体各处,令她无法顺利地砍向眼前那人。 “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安吉叫喊着,看着蓝发女性面露讥笑,呲目欲裂,“我现在就要剁了这个畜生!”
这是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如此愤怒。 正是因为西恩生死未卜,所以她才会压下心中情绪,尝试着与对方交涉。 但没想到,这个长着一堆手的怪娘们儿竟然把西恩丢到了高级异境里。 高级异境里的诅咒浓度非同小可,就连现在的安吉去了也只会瞬间死亡,只怕西恩早已经是凶多吉少。 害怕、悔恨、愤怒……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甚至超过了安吉心里的求生欲,只想找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算账。 而她的这些愤怒,也被厄里亚看在眼里,心里冷汗直流,连连劝阻道: “主人您冷静点,来日方长,现在不是动手的时——” “狗屁来日方长,老娘死了正好回家!真以为我TM怕死啊!”
安吉一边暴躁地打断厄里亚的话,一边拼尽全力挣扎。
那些藤蔓即将被她的这股蛮力扯断,而眼前的女人却只是笑着看她挣扎,眼里尽是蔑视,这让安吉心里的怒火愈发高涨。 “主人您在说什么胡话啊?!”厄里亚这么喊着,又慌慌张张地追加了几根藤蔓,阻止她挣脱束缚。 它从未见过安吉有如此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这个女孩都异常沉着谨慎,也不喜杀戮。 但只有那一次在安德科菲村,安吉确确实实的开了杀戒。 那会的情况简直就跟现在一模一样。只是那次西恩并没有真的出事,还能救,而这次的情况则尤为严重,几乎已经是无法挽回的局面…… 联想到这点,厄里亚突然理解现状:安吉现在这副失去理智的暴走模样,就是因为西恩出了事。 亏它之前还觉得主人冷静,感情是之前没怎么遇到能让她不冷静的这档子事儿啊! 这么想着,厄里亚连忙问道: “这位女士,请问那个少年还活着吗?”
听到这话,全程笑着看戏的蓝发女性短暂的愣了下,随后便再次笑了起来: “厄里亚,原来你也会有对我这么恭敬的一天啊?真是稀奇。”
此言一出,不仅是厄里亚瞬间愣住,就连已经是狂战士状态的安吉也登时停止了挣扎。 她有些呆滞的看向厄里亚鲜红的眼珠,看着后者眨了眨眼,紧接着便再次听到它的声音: “……恕我愚钝,您是?”
“哈哈,”蓝发女性神情复杂的干笑了两下,语气怪异地说道,“世道变了啊……你真是厄里亚?我还以为只是气息比较像而已呢。难怪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没想到你变得这么狼狈,甚至还认了别人当主人……” 安吉听着,眼神变得渐渐呆滞。 对方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并没有半分作假的迹象。 诚然这个灰白皮肤的女性存在说谎的可能,但在与她遭遇、甚至还要再往前推一段时间,安吉都没有叫过厄里亚的名字——如果不是真的认识厄里亚,她要从何得知一把剑的姓名? 纵使她机缘巧合地得知厄里亚的名字,又有什么必要在她看不起的敌人面前,上演这么一出情感大戏? 安吉难以置信地看向厄里亚,而那件她一直不愿去多想的事情,正残忍地摆在她的眼前: 厄里亚,确实是认错人了。 即使它当时是那么言之凿凿,那么诚恳,可它终究是认错人了…… 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厄里亚,恍惚地听着它的声音: “认别人当主人?这话从何说起?我的主人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就在这时,一阵近乎癫狂的笑声打断了厄里亚的话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真的太好笑了……” 那个诡异的女性狂笑着,甚至笑得再次捂住腹部。在厄里亚不满地注视下,她轻蔑地笑看向它,开口说道: “厄里亚·特雷西亚,你连你自己的信念都不记得了?你不是自称是缇露莎最忠心的仆人吗?先前跟条狗一样天天粘着她也就算了,甚至连姓氏都改得和她一样,就算这女孩是缇露莎的后人,那也不是她……” 她这么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就再次发出那种极其没品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你也认错人了吧!”
许久之前就已埋在心中的不安,终究在最坏的时刻、以最坏的形式被戳破。在敌人的笑声和嘲讽中,安吉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视野也开始有些朦胧起来。 对安吉而言,厄里亚早已不是单纯的武器。它是值得信任的同伴、是会永远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甚至是她的一部分精神支柱——因为她已经决定了要去相信这把来历不明的剑。 就像是溺水的人会拼命抓住身边的一切那样,一直渴望拥有伙伴的安吉也选择了相信厄里亚。 但这并不能改变这件事本身的性质。它就是一个脆弱却美好的泡沫,里面装着女孩对伙伴的向往、对坚固而牢靠的关系的向往。 而在失去西恩的现在,心灵已经遭到重创的安吉,没法接受这个泡沫之梦在此时破灭。 既然这一切都本就不属于她,那她的身边,还能剩下什么? 厄里亚立刻察觉到安吉的异样,尽管它现在也很混乱,但它还是努力收起那些思绪,组织好语言,诚恳而急切地说道:“主人,不论如何,我和您说过的那些话都不会变,还请您相信我。”
然而就在它解释之时,那个蓝发女性再次嘲讽道: “你连缇露莎都能背叛,还能和别人谈信任?就连我都要为这个小姑娘感到不值咯~” 见安吉仍是那副黯然失神的模样,而那个女人竟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恶毒地煽风点火,厄里亚罕见地燃起了怒火。它尽量让情绪平复下来,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让安吉重新再相信自己,就得知道当年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可偏偏自己却一点记忆都没有,只能从这个臭女人嘴里套话。 “你这么问,我可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位灰白皮肤的女性维持着一贯的恶人做派,并没有因为厄里亚曾与她相识就改变态度,“不过另一个问题我倒是突然想回答了——那个人是叫西恩吧?他还活着呢。”
安吉突然回过神来,看向那个女人,缓缓开口: “让我去找他。”
接连受挫后,安吉的神情异常低落,完全没有了原先那点不服气的倔强感,这让厄里亚不敢再贸然开口——最起码也得找个没有外人煽风点火的地方,才能和主人好好解释。 而那个蓝发女性竟然也没再说什么,就只是把安吉缓缓放下,又指了指安吉的身后,神情漠然地说道: “进去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小异境虽然只有着低级异境的诅咒浓度,规则却很复杂,至今为止也只有两个人活着出来过。”
虽然她的语气异常冰冷,可她的这些行为却与之大相径庭,显得很是莫名其妙。 然而安吉没管这些,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 在距离她不到一米处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形态诡异的黑色裂缝。 它的边缘由无数没有皮肤、只有血肉的手脚组成,甚至还覆盖着一层极为诡异的黑色火焰,使得这道裂缝看起来就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就像是注意到了安吉的目光一般,这些狰狞的肢体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同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边缘处钻出来、直扑向安吉。 但此刻,这些东西没能引起安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她心静如死水,径直向那裂缝走去,而就在即将进入裂缝的前一秒,厄里亚的声音自右手处传来: “主人,我希望您不要进去。虽然我没有资格向您请愿,但我真的很怕会失去您——” “以后再说。”
以冰冷而不容拒绝的语气打断它的话,安吉的步伐仅是在回答时微微一顿,接着便直接迈入那道裂缝。 随着她进入其内,周围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尽管它外形看起来像是一道裂缝,但这裂缝却完全隔绝了外界,没有一丝光芒和声音能够传到这里。 安吉站在原地没动,不过三秒,就突然听到那阵熟悉的纤细女声: “可怜的小丫头,这是最后的提示:你们即将失去过往的记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在那个村落里。只要有合适的契机,你们或许能唤醒被遗忘的记忆,但也有可能一直无法记起自己的身份,就这么在遗忘中死去。 “时间拖得越久,你们的自我意识就会愈发薄弱,也就更难找回自己——当然,我现在说的这些话,你们也不会记得。”
这些回荡在整片空间里的声音,令安吉微微皱眉。 对方话语中的“你们”指的应该是自己和厄里亚。 失去记忆无疑是极为不利的条件。虽然这些“少得可怜的提示”无法被他们直接带入异境,却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总有人会最先记起这些事情。 然而,最重要的“通关条件”,那个女人却只字未提。 就像是要呼应安吉的这个想法,那位不知身在何处的蓝发女性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尽情迷惘,尽情绝望吧,我可不会告诉你们离开异境的方法。如蝼蚁般挣扎求生,如蝼蚁般无可奈何地死去,这才是你们最好的结局!哈哈哈哈哈!”
在那人没品的癫狂笑声中,安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突然感受到一阵极为强烈的眩晕感,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 天空之城附属岛屿。 此刻,菲斯克正蜷缩在某间石室的角落处,抱着管风琴,哭得全身发抖。 就在数分钟前,她还在两个姐姐们身边,一如既往地看着她们吵吵嚷嚷。 大姐梅丽露性格急躁冲动,表现的很强硬,实际上却很容易心软,而二姐莉安娜看似成熟冷静,实际上却很喜欢口头挑事。 这两位性格相反的姐姐经常意见不合,通常都是靠打架来决出胜负,却也从来没有真的影响过她们之间的感情。 三个女孩只有彼此,也只在乎彼此,但现在,这一切都变了——因为那个灰白肤色的、有很多手的女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没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也没人知道她是谁,可就在现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一手一个的抓住了两个姐姐,同时还死死地掐住了她们的脖子。 菲斯克下意识地就要叫出声,可就在这时,她看到对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听到一阵极轻的纤细嗓音: “不要吵,不要影响我吃饭哦?”
这瞬间,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恐惧紧紧攥住了菲斯克的心脏。 对方的嘴巴并没有动,这些声音更像是直接从菲斯克的脑海里传来的,但就在菲斯克无法理解这一切时,她看到了更加可怕的场景: 那个女人,一口咬在了莉安娜的头上。 鲜血从莉安娜的头顶涌出,她白色短发上沾满了刺眼的殷红液体,而她本人也在拼命挣扎,却始终没法摆脱那些灰色的手,甚至都没法发出任何声音。 此刻,圣人的尸骸布还在莉安娜身上。它试图恢复莉安娜的伤势,将布料延展至女孩的头顶,却被那女人直接用手抓住,蛮横地撕下一大块布料,将其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看到姐姐受到重创,菲斯克忍不住尖叫起来,指挥雷贝琴狠狠砸向敌人。 可是她没能叫出声来——那些声音就像是被硬生生的掐灭在了空气里,纵使声带和喉咙都在强烈震动着,却没有一丝声响从菲斯克口中传出。 而本该冲向对方的雷贝琴,竟然只是在冲到对方面前后,就猛地停在空中,一动不动。 她们三姐妹的乐器都是与她们心意相通的,而此刻,菲斯克正感受到,雷贝琴正不断向她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情绪。 那是过于强大的敌人,是她无法与之抗衡的存在——但这个敌人,正在一口一口的把姐姐吃掉。 肯定很痛吧,那些不断自女孩头顶流下的鲜血,以及那些无法抑制的痛苦泪水都证明了这一点。 如同地狱般可怕的场景在眼前上演,菲斯克害怕到全身疯狂发抖,害怕到只想转身逃走,但她却拼命地动起来,向敌人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腹部,连带着她一起迅速飞向远方。 余光中,梅丽露正看着自己。尽管她的表情很痛苦,可泪光闪闪的眼睛里却露出一种祈求和期盼的眼神。 这一刻,不论是菲斯克还是梅丽露,心中的痛苦都远远超过了身体的疼痛。 在姐姐含泪的目光中,这个蓝发的小女孩最终振作起来。她没有再次去自杀式地袭击敌人,而是带着她和姐姐的乐器,就这么一路逃到了旁边的附属岛屿上。 这里有着她们的秘密基地,也藏着这片空岛上最大的秘密——一个复杂的、从未有人来过的岛中迷宫。 而现在,她正在躲在迷宫正中央的石室里,只为了不被那个可怕的灰皮肤女人找到、不被她吃掉。 抱着姐姐的管风琴,往日温馨快乐的记忆在脑海中清晰浮现,菲斯克止不住地哭泣颤抖着,但与此同时,复仇的信念也在这个女孩的心里逐渐生根发芽。 虽然这几百年来,她们的实力几乎没有长进,但菲斯克相信,一定会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变强——即便是要离开这片她熟悉的岛屿,失去现有的所有力量,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