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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的雨,在天明后云收雨歇,正午的阳光照下来,折射在这几件器物上,周边的虚空居然有一股冰寒刺骨的森然之意。
后方的几个内侍,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感觉心头发紧。 好重的杀气! 这几件器物都是杀人器,不适合用来日常随身佩戴。 刘彻虽宠信霍去病,但直到他立下战功,才允他选取神兵,亦可见这几件东西的分量。 第一柄剑是一把青铜剑,巴掌宽的阔脊,呈现出青铜特有的光泽。 剑长三尺,剑身密布棱形暗纹,茎为圆柱形,有二道环棱形箍。剑脊近腊处有两行阴刻篆字铭文:攻吾王光自作,用剑以战戍人。 这是大名鼎鼎的吴王剑,“战戍人”的阴刻,正适合阵前杀敌! “当时吴王剑,砺光裂岩幽”的名句,就是在称赞这柄宝剑。 大概是在战国时,传说有一颗天外飞星落在越地,烧黄了五十多里潢川。 当天夜里,干将、莫邪夫妇就取回了飞星,而后铸成两把宝剑,一把叫干将,一把叫莫邪,也就是吴王剑和越王剑。 铸完这两把宝剑剩下的陨铁,只能够锻造一把短刀,即七星刀。 后世传曹操曾执此刀杀董卓。 眼下汉已在发展铁器,甚至开始以精钢铸剑,但最好的器物,反而是春秋战国冶炼的青铜器。 因为青铜器具备特殊的承载力,能更好的和超越凡俗的力量结合。 超越了凡兵层面的器物,几乎都是青铜器。 相传在春秋前的神话时代,有仙法授器,自天外飞落,来历与传说中的‘仙’有关。意思就是有仙魔器物坠入凡尘,一些流传下来的武器,具备超出凡俗的力量。 吴王剑就是那时候留下的青铜剑,锋利无比,寒光鉴人。 刘彻和霍去病在廊道上暂时驻足,等着他选出自己中意的器物。 第二柄器物是一柄战枪,或者说战矛。 枪是矛衍变而来,两者相似,但不完全一样。 矛更重,可以直接用金属来铸杆,不追求柔韧和变化,杀伤力更强,更利于战场刺击,无坚不摧。 枪则多了许多变化,枪杆多以木质,能弯折有韧性,枪锋也变得相对扁平细长。 枪的特性,让它具备了更多变化。 年棍,月刀,练起枪来没完没了,就是此意。 眼前的器物,准确的说是一柄战矛,因为它是青铜杆,前方枪刃带血槽,近乎于破甲的马槊。 只看器型就知道这件兵器非常沉重。 此外还有另一柄佩剑,剑脊分阴阳两面,竟呈现出不同色泽,一面淡金,另一边月银,分别篆有龙凤铭刻。 这剑也大有来历,是纣王当年所佩龙凤剑。 刘彻自己配的是高祖斩白蛇所铸赤霄剑,也称作汉王剑。 这几件东西,便不难看出帝王权柄,天下之物尽在掌握,予取予求。 这些传说中的器物,都搜集在宗室皇家了,民间几乎不流传。 霍去病的视线落回那柄青铜巨矛上。 其长度过丈,儿臂粗,青铜杆上盘刻着九座山峦,寓意此兵有九山十地的重量。 这杆神兵的握杆,祭刻着霸王两个古篆,就是后世所传霸王枪,更准确则该叫霸王矛。当年项羽的神兵。 “你看上这霸王戟了。”刘彻却是称其为戟。
“戟?”刘彻道:“楚人项羽兵败时将此兵投入天空,据说这一投之力,让神兵飞行整日,落在数千里外,坠入地脉下百丈深,就是不想让我大汉得此兵,但随后还是被阴阳家推演天数找了出来。”
“此枪没有太特别的花哨用途,就是沉重,且锋刃不会磨损,铸成之日,就不用再开刃打磨。”
霍去病探手握住了霸王戟。 入手粗粝微寒,枪杆轻颤,确实沉的惊人,怕不有数百斤,匪夷所思。 霍去病催动兵符,自身的力量送入其中,那矛杆上的九座山峦微微亮起,重量又有增加。 整个兵器仿佛成了他的肢体延伸。 奇妙的变化随之出现。 握杆前端,临近枪锋的下方,衍生出一道青铜光曦流转的锋刃,整個长矛变成了一个近乎‘卜’字型的兵刃,果然是一柄单边大戟! 原来以兵家力量推动,能化矛为戟,多出一种变化! 霸王戟! “臣就要此物。”
霍去病伸手一抖,霸王戟凭空消失,送入了神通口袋内。
这件武器他十分中意,打算找机会试试威力。 “其他几件不要了?”皇帝笑道。
“不敢贪多。”霍去病说,刚才说选一样太少,是玩笑话。
一次封赏,拿一件正合适。 刘彻挥手,那几件器物便消失了。 他当先往前殿去,霍去病走在落后一步的位置。 “你的婚配事,自己可曾考虑过,这几日来找朕提此事者不少。”霍去病今年十七,在这个年代,已是大龄青年。 刘相整天浪荡,其实早有正妻,孩子都两岁了。 霍去病向得皇帝信重,盯着他婚配的人,能排到长安城外,尤其是这次出征归来,十七岁封侯,有了自己的封地,属于又有钱又有权,走动者更是突然增多。 “臣目下还无婚配打算。”
霍去病道。
“到了年纪就该婚配,总要诞下子嗣才好,过刚易折并非没有道理。”刘彻扫了霍去病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不开窍的愣小子: “你一心只知兵事,没体会过男女之乐,一旦体会过,个中滋味……其实也是一种修行。”
“你的婚配事,朕已有考虑,不婚配不行。”
刘彻断然道。
那你还问…… 霍去病的婚配,只能是刘彻亲自安排的人。 背后势力盘根错节的女人肯定不能选,有节党之嫌的不能选,这都是要考虑的事。 要皇帝觉得合适,是前决条件。 历史上的冠军侯妻子来历成谜,但显然是有的,因为他是有子嗣的。 刘彻和霍去病,一前一后走进了未央宫前殿侧翼。 广袤恢弘的大殿内,宴开百席,济济一堂。 中央主位的王座下,右侧是宗室席位,以几位在长安的直系宗亲为首,对面则是以老丞相公孙弘为首,而后是卫青等众臣。 番系坐在第三位,他往下,隔了四席,坐着一个体型高大,但气质儒雅的老者,六十上下,面容平和却又暗藏锋芒。 此君亦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能文能武,曾任先帝侍从,从军则军功显赫,从政则政绩卓著。 他随同卫青击匈奴,立过战功。 又因为公孙弘年龄已大,实际处理的朝政日益减少,代理丞相的部分职务已有数年。 这人就是代相李蔡,也是老将李广的弟弟。 他会在番系之后,成为御史,公孙弘之后,又掌持相印。 刘彻走上王座,霍去病扫了眼下方坐席,没去自己的冠军侯席位,而是来到舅父卫青那一席。 舅母有些局促的坐在卫青下首,看见霍去病在满殿人的注视下,步履沉雄的来到自己面前。 她愈发紧张起来,小声道:“你怎地不守规矩,自行过来了?”霍去病笑道:“舅母莫要理会他人,只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他幼时因为母亲嫁人,反而在卫青家里多些,都是这位舅母照顾,从没给过他半分委屈。 这份养育的恩情,霍去病是要记住的。 卫青笑道:“若不是你非要叫你舅母列席,她自己是不愿意来的。”
霍去病莞尔:“等找个机会,帮舅母跟陛下讨个封赏才好。”
舅母吓了一跳,摆手道:“我在家里待得好好的,要什么封赏。”
“朕宴请百官,以表彰众将北关再败匈奴,安邦定国之功。众卿与朕满饮此杯。”
群臣纷纷举盏。 这次开宴,就是为表彰军功,不会有人在这种场合不长眼色唱反调,宴席的气氛愉悦,开宴近两个时辰,各类菜品,流水般呈上来。 到中途,刘彻便抽身而去。 霍去病也起身跟上来,他虽入了军职,但皇帝的侍中身份仍在,属于近侍范畴。 刘彻出了前殿,摆手让一众内侍不必跟随,只带霍去病往前殿一侧走去。 两人眼前的空间随即有了变化,缩地成寸,却是刘彻在未央宫内,大汉国运所在的中央,近乎无所不能,仙魔手段,顷刻间改变了虚空距离。 再出现,已是来到了茹泊虎所在的那栋塔楼顶端。 茹泊虎早在塔楼内等待,眼神落在霍去病身上,颇多打量之意。 “说吧,查到什么了?”
刘彻问。
“先说淮南,还是那个暗中出手伤了冠军侯的人!”茹泊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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