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深呼吸！

　　打游戏冲事业呢！

　　怎么能被儿女情长给干扰！

　　先冲个一百万，付个首付，买套郊区房先！

　　生活总会越来越美好的。

　　瑾姐这种是高不可攀，但刚毕业的学姐啊，还有那些还在读书的学妹啊，倒是可以考虑发展一下。

　　不过，一切先得把游戏打好，在游戏赚钱才行。

　　回头就回家查查金价，看看跌落没，要不要出手再卖一点。

　　在方羽想着有的没的时候，旗小瑾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仅仅只是在方羽的身边站着，她就已经感到足够的安心，满足。

　　忽然，远处响起了哀乐，敲锣声。

　　然后就看到了一条长长的白色队伍，从远处，朝这边走来。

　　前列的人，人人都穿着白色的丧服，有人抬着灵车，有人举着遗像。

　　赫然是周大爷和王大爷各自的遗照。

　　队伍经过时，有人眼尖，认出了方羽和旗小瑾，朝两人微微点头。

　　队伍里走出一人，给两人分发了两条毛巾。

　　两人系在胳膊上，等穿着丧服的人先过去。

　　后面是穿着各种普通衣服，和王大爷周大爷关系好的亲朋好友什么的跟队了。

　　方羽和旗小瑾才混入队伍里。

　　刚入队伍，就听到了周围人的低声交谈。

　　“老周死的惨啊！”

　　“听说入赘的女婿杀的。”

　　“所以说，入赘要不得啊，我早和老周说过，哎！”

　　“老周宠女儿不是一两天了，他女儿非要嫁，能怎么办嘛。”

　　“全是因果，全是因果啊，是命啊，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保我一家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后面就是絮絮叨叨的话了。

　　方羽倒没在意。

　　年龄大了，总要信点什么。

　　命中注定什么的，那就扯的有点过分了。

　　只是听说那女婿再过两天就要放出来了，也不知道最终是个什么结果。

　　幸好，他除了个断绝关系的老爹外，再无任何亲人，也就没这些家里长家里短的破事。

　　周大爷，一路走好啊，每年我都会来看你的，放心吧。

　　心中默念了一句，方羽就专心跟着队伍走了。

　　队伍很长，有些路线还是走的大马路。

　　好在车辆看到有白事，都纷纷停了让路。

　　大家还是很有素质的，而且通常都对白事有点忌讳，不想染上麻烦。

　　不知是不是因为无聊，等红绿灯的时候，旗小瑾忽然问道。

　　“方羽，你最近游戏打的怎么样了？”

　　就方羽所知，瑾姐根本就不是喜欢打游戏的人。

　　甚至可以说，和他这种宅男是两個世界的人。

　　瑾姐属于那种和闺蜜姐妹约好，每天出去逛商场，吃喝玩乐的现充党。

　　能对自己问起游戏的事，那多半是无聊到一定程度了。

　　方羽想了想说道。

　　“还可以，赚了点小钱。顺利的话，等月底了，请瑾姐吃大餐！”

　　像瑾姐这种拖欠十个月房租都不带赶人的好房东，外面八竿子都找不到。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方羽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那些艰难的日子，周大爷的救助一回事，瑾姐没在天寒地冻的时候把自己赶出去睡桥洞，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点。

　　人都有落魄的时候，不死总有机会翻身。

　　现在不说咸鱼翻身吧，至少能动弹下了，方羽还是知恩图报的。

　　只要别去人均几千块的那种恐怖餐厅，一千以内几百块的高档餐厅，还是请得起的。

　　“请我吃饭？”

　　旗小瑾眨巴眼睛，眼里好像有光，嘴角都不住的扬起。

　　这算……约会？

　　“好呀，约好了哦，餐厅你来选。”

　　“提醒一下，我比较喜欢烛光晚餐哦。”

　　和方羽两人，在浪漫的气氛，一起共进晚餐……从未有过的体会。

　　旗小瑾很期待。

　　但她没注意到，方羽的脸色微微变了下。

　　烛光晚餐……西餐好贵的！

　　他脑海中快速闪过的几个月西餐厅店名，都是一两百块的自助餐厅。

　　还有的专供儿童家庭餐的牛排意面店什么的，三五百就能吃得很饱很满足的那种。

　　至于能称得上烛光晚餐级别的西餐……

　　空白。

　　资料库缺失，一片空白。

　　要点红酒吗？红布要不要？欣赏夜景的话，是不是得去高楼餐厅定靠窗的位置啊？

　　一想到这些，方羽就感到头大，好像，好像预算不够啊？

　　要不……订个高级点的西式自助餐？

　　方羽挠挠头，感觉不好办了。

　　没办法，穷啊。

　　再说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大几千一顿的，也吃不起啊。

　　偷偷看瑾姐，立刻还被发现了。

　　方羽有些慌，但瑾姐却落落大方的。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快到绿灯。”

　　“嗯，嗯。”

　　然后，就没然后了。

　　两人似乎就没什么共同话题。

　　旗小瑾倒是有一大堆的话，想和方羽说。

　　但那些话题，那些内容，都是发生在未来的。

　　他们共同的记忆，也是在那之后建立的。

　　而在末日还未降临的当下，旗小瑾甚至连方羽喜好吃什么都不知道。

　　末日前的方羽，对旗小瑾而言，是陌生的。

　　是未来的方羽，在只言片语中透露的一些信息拼凑出来的。

　　旗小瑾很想去了解，也很想去接触。

　　不过她也知道，饭要一口口吃，一切得慢慢来。

　　而游戏，便是最好的切入口。

　　绿灯这时亮了。

　　两人顺着人流往前走，旗小瑾忽然说道。

　　“对了，你最近在玩的那个游戏挺火的，我经常刷到各种短视频，都是手绘风格画面，讲各种游戏故事的。”

　　“是啊，这游戏现在火爆了。不过它没有截图功能，所以别人都是靠记忆在现实手绘游戏画面的。”

　　这时候，若是接一句‘好怪哦，咯咯咯’之类的，就没后续话题了。

　　所以旗小瑾说道。

　　“是吗？那说明这游戏玩的人很多啊。你能从这么多玩家里脱颖而出，赚到钱，好厉害啊。”

　　“哈哈哈！运气啦！”

　　提起游戏，方羽底气足了一些。

　　像是被引导出了话题，继续道。

　　“我现在在游戏的天圆镇，相当于进了衙门干活吧，每月工钱还可以的。角色家庭虽然不好，带个姐姐，失踪的大哥什么的，不过一切都蒸蒸日上，稳步发育中！”

　　方羽挥了挥拳头。

　　“感觉这次，我能行！能赚不少钱！”

　　果然还是天圆镇。

　　旗小瑾放下心来。

　　她引发的蝴蝶效应，没有影响到方羽那边。

　　那就好。

　　旗小瑾不是没想过到方羽身边去。

　　但又怕影响方羽后续的发育。

　　毕竟蝴蝶小小的翅膀挥动，就有可能引发巨大的变故。

　　若方羽在游戏里出了差错，那可都是她的责任了！

　　“方羽，你就按照前世的步伐，慢慢发育，慢慢前进就好。”

　　“其他的，交给我！”

　　“这一世，末日降临时，会是我，将你保护在身后！”

　　旗小瑾眼神坚定。

　　至于方羽提起的天圆镇，旗小瑾印象不深。

　　因为前世的方羽，每次提起时，都是突然沉默不语，从不深入去讲。

　　游戏里的姐姐和大哥什么的，更是第一次听到。

　　所以她对方羽在天圆镇的经历，其实是一片空白的。

　　想来，那什么姐姐大哥的，应该不重要吧？

　　毕竟三月后，天圆镇一毁，没几人能活着，多半那什么姐姐大哥都死在那次危机里了。

　　无所谓的，方羽活着就够了。

　　对于三月后要不要去天圆镇看一看，旗小瑾还是有些摇摆不定的。

　　反正时间还没到，也不急于下决定。

　　人已经在黑枯圣门，借助圣门的手段，去哪都方便很多。

　　在旗小瑾想到这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什么动静。

　　旗小瑾朝那边看去。

　　好像是街道商业大楼那边，有人在那尖叫，喊着有人跳楼了什么的。

　　但地上没什么尸体，血都没的，那边地面干净得很。

　　不！

　　等等！

　　旗小瑾眯起眼，地面的痕迹有点问题，似乎是什么人从高处落地后留下的印记。

　　此时再顺着地面往上看去，旗小瑾看出了端倪。

　　“有点，不对劲。”

　　“什么？”

　　方羽奇怪的问道。

　　旗小瑾微微摇头，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

　　刷新本市最近的热点新闻。

　　双子医院关闭调整。

　　是死寂灵。

　　第二个热点。

　　连续杀人魔。

　　废弃工厂十几具尸体。

　　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啊啊啊啊！！”

　　在旗小瑾想到这的时候，后面忽然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

　　一股推桑的力量从后面传来。

　　旗小瑾下意识的就抓住了方羽的手。

　　“方羽！”

　　“瑾姐！”

　　两人稳住身形，被迫的顺着人潮往前涌的同时，往后看去。

　　只见后面人群乱成一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混乱在加剧。

　　再然后。

　　旗小瑾看到了血。

　　那边的地上，溢出了血。

　　尸体被人踩踏过，有些不成模样。

　　“凶手，就隐藏在出殡的人群中！”

　　意识到这一点，旗小瑾顿时眼神一冷。

　　冲谁来的？

　　我？

　　还是方羽？

　　还是随机杀人？

　　身体一颤，某种枷锁解开。

　　周围的一切，全都好似慢了下来。

　　如雷达般的双眼，扫视全场，立刻锁定在一个跑进巷子里的兜帽男身上。

　　刚刚还奈何不得的人墙，被她轻轻一推，就挤出一片空缺。

　　“方羽！”

　　她抓着方羽的手，‘挤’出人群。

　　力量一收，沉重的枷锁就再次套在了身上。

　　与此同时，付出的，还有玄之又玄的命魂，阳寿。

　　不过这小小的代价，能保证方羽的安全，一切都是值得的。

　　“逃，逃出来。”

　　方羽拍胸脯，刚才被人群推桑的，他都几次差点要摔倒了。

　　虽然没怎么经历过，但方羽也是看过新闻的。

　　在这种人推人的环境里，一旦倒下，发生踩踏，致死率是很高的。

　　好在最后挤出人群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被瑾姐握紧的左手，方羽有些尴尬。

　　按理说，这时候是他这个男孩子展现力量的时候，率先帮忙挤开人群，帮瑾姐开路。

　　可实际上呢，他一个宅男，能有个什么力气，被人潮推着，能站着就不错了。

　　最后还是跟着瑾姐莫名找到了出路，挤出来了。

　　“瑾姐，后面发生了什么啊？怎么人突然全跑起来了……”

　　“别看！”

　　旗小瑾想阻止，但已经晚了。

　　方羽一个回头，就看到了后面地上的几具尸体，顿时脸色一变。

　　“卧槽！！”

　　方羽一个哆嗦。

　　他被吓到了。

　　现实死人，和游戏死人，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那种死亡事件，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时，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感觉，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

　　手心手背全是冷汗，心跳砰砰砰的跳的极快，咚咚作响，耳鸣声也跟着响起。

　　“死，死人了！”

　　方羽感觉说话都在哆嗦。

　　“别怕！有我！”

　　手上握紧的力量传来，让方羽稍稍从那种恐慌状态，回过点神来。

　　随即，他就感到一阵燥热。

　　真丢脸！

　　别人女孩子都没怕呢，我先怕成这样！

　　咕噜！

　　吞了口唾沫，方羽让自己的声音尽量镇定。

　　“瑾，瑾姐，没事，我保护你！”

　　旗小瑾一愣，随即甜甜笑道。

　　“嗯！”

　　微顿了下，旗小瑾扫了眼那边的巷子入口，说道：“我们先回家，这里不安全。”

　　“那，那那边的尸体……”

　　“会有人报警处理的，我们别惹麻烦。”

　　是，是的！听说有些法外狂徒，谁报警就捅谁来着。

　　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是低调点好。

　　瑾姐牵着他的手，往家里方向走，方羽被动的跟着，腿都在发软打颤。

　　看到谁靠近，都是身躯一颤，紧张到发抖。

　　不同于游戏，现实可就只有一条命啊！

　　他一个普通宅男面对那种法外狂徒，感觉过不了一招就得被捅死。

　　方羽很紧张，但不知是凶手跑了，还是隐匿到人群不敢出手了。

　　他们这一路跑，一直没出事。

　　像是后知后觉的，方羽中途伸手拦车，打了个的，才和旗小瑾一起坐车回到了小区。

　　看到小区新换不久的高大保安，还有严密的大门，方羽第一次在小区里感觉到了安全感。

　　“呼……呼……”

　　大口喘息，深呼吸，而后，他才发现，从马路那开始，他就没松开过旗小瑾的手。

　　但要说什么手感怎么样，不提紧张过渡的大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光是手心手背全是汗水，油腻腻的粘在旗小瑾的小手上，就更谈不上什么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