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僧金蝉在落伽山外停下脚步,看着近在咫尺的菩萨道场,他反而有些心虚,在山口左右徘徊,迟迟不肯入内。
正在他迟疑之际,却见木吒从山中走出来,对着他说道:“法师,菩萨请你进去。”
妖僧金蝉眼前一亮,连忙道:“当真?菩萨当真让我进去?”
“此事怎会有假?”
木吒面上没有什么神情,口中却道:“若菩萨不让你进去,何必遣我出来。”
“阿弥陀佛。”
妖僧金蝉念了一声佛号,向着落伽山行了一个佛礼,道:“多谢菩萨...还请行者前方带路。”
“跟我进来吧。”
木吒引着妖僧金蝉入了落伽山,行至紫竹林,最后领到了潮音洞口,道:“菩萨就在洞内,法师自去拜见。”
“多谢。”
妖僧金蝉向着木吒道谢。
妖僧金蝉顺着洞中之路,行至宝莲台下,见菩萨端坐于白莲之上,只是看了一眼,心中的浮躁便渐渐平息下来,不过多久...他已经复归了清明之态。
妖僧金蝉望着观音菩萨,诚心下拜,口称:“弟子金蝉,拜见观音大士。”
“阿弥陀佛。”
其实在这妖僧金蝉来到了南海之前,观音菩萨也属实没想到他会来寻自己...不过以菩萨的心肠,自然是来者不拒的。
有难者来求助,她力所能及之处,便一定会帮。
“你是金蝉子的遗褪化形,且自号金蝉...”菩萨看着眼前的妖僧金蝉问了一句:“贫僧多事问你一问,你是想要做你自己,还是想要做金蝉子?”
一句话,让妖僧金蝉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过了许久,金蝉子向着菩萨缓缓开口,道:“弟子心中总有一道声音在不断提醒弟子,让弟子做唐三藏。”
观音菩萨听了这话,原本还微笑着的嘴角,也渐渐放下,神情颇有些严肃之相,说话的语气也加重了些,道:“可否跟贫僧说说,是一道怎样的声音?”
“难以描述。”
妖僧金蝉却只是摇头,道:“它似乎无处不在,而弟子却始终难以感受到它的实质存在。”
“阿弥陀佛。”
菩萨念了一声佛号,对着妖僧金蝉说道:“你若信得过贫僧,便放开心神...叫贫僧灵识入你体内,仔细探查一番...如何?”
妖僧金蝉并没有什么犹豫,他当即盘坐在地上,摆出了个五心向天的姿势,对菩萨说道:“请。”
也就是面对观音菩萨了,但凡他面前换一个人,他也绝不敢这般毫无防备的将自己的心神放开,任由探寻。
便是佛祖,也不行。
菩萨的口碑,全凭经年积累,她能以大慈大悲闻名于世,三界只要有名有姓的大能,对其皆是赞叹之言。
在灵山之中,便是佛祖也从来不将她当成是下属,每每言语都是平辈论道;上了天庭,就连玉帝与王母也对她礼遇有加;甚至在太上老君面前,都有她的座位...以此可见观音菩萨的品行。
三界讲慈悲的大能的不在少数,可真真正正能够做到观音菩萨这等的境界的...却也难寻。
否则“菩萨”又如何能够“观音菩萨”的代名词。
灵山诸多菩萨,却总要在前面加上他们的法号,才知道是哪位菩萨...唯独观音菩萨,只说“菩萨”二字,便知说得是她。
妖僧金蝉放开了心神,菩萨灵识遁入其中。
虽也见得片刻佛灿,但多也是一片浑浑噩噩混沌之状态...他的灵台并不清明,在灵台深处...菩萨见到了一根枯枝。
轰!
只是看了一眼,她的灵识便被震退了出来。
而就在这一刻,菩萨却在指尖凝聚一抹佛光,向着那枯枝弹射了去。
“噗——”
观音菩萨与妖僧金蝉,两个人身躯齐齐一震。
观音菩萨面见萎靡之状,而妖僧金蝉...则是鼻窍流血,双反一翻,干脆昏死了过去。
菩萨信手扬起杨柳枝,带出一滴三光神水,将妖僧金蝉包裹其中,指尖又掐出了道道法诀,便见金光撒落在妖僧金蝉的身上。
“佛祖既然已经坐化,又何必贪恋人间之事。”
菩萨对着金光之中的妖僧金蝉,说出了当日与佛祖一般的话。
只是那枯枝并不理会菩萨。
菩萨想了想,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了一只金箍来,然后开始对着金箍念起了佛经,后又掐着法诀,连续打入了几道印法。
“去!”
金箍生灵,一道虚形顺着菩萨手指方向,遁入妖僧金蝉体内,直入灵台深处,顺着菩萨之前留下的佛光,锁在了那枯枝之上。
而金箍本体,则缓缓套在了妖僧金蝉的脑袋上。
......
等妖神金蝉醒来之后,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头...却是摸到了一只金箍,他有些不解的看向了菩萨。
菩萨对他说道:“是灵山的前任佛祖优婆罗陀佛在你灵台深处埋下了一根枯枝,这枯枝取自他证道法器七宝妙树...你听到的声音,便是源自这一根枯枝。”
妖僧金蝉听了,道:“如此说来,我心中所想...皆是优婆罗陀佛想要弟子做的事情?”
“可以这样说。”
菩萨点头道:“须知你能成功化形,也是受了他的佛荫,因此自然要承担这一份儿因果。”
妖僧金蝉听了十分无奈,道:“可弟子并不想跟唐三藏相残...而且,弟子也绝非唐三藏的对手。不知菩萨可有化解之法?”
观音菩萨摇摇头,“我法力有限,并不能将那枯枝从你的灵台之中取出...只能以这金箍将其暂时封印。”
妖僧金蝉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金箍,道:“弟子多...”
“你先别急着谢我。”
菩萨却将他的话打断,嘱咐了他一句:“这金箍只能将其封印一时,前提是你需要时刻保持自己的灵台清明,不能被其动摇了本心...而且每当你本心受他蛊惑而产生异念时,这金箍也将会自动发作。”
妖僧金蝉闻言心中一动,尝试着转变念头...
“啊——!”
一声悲呼脱口而出,只见那箍儿陷在肉里,他连忙秉心守性,不敢胡思乱想。
“呼——呼——”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妖僧金蝉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心说这金箍究竟是什么法器,竟如此厉害?
怪不得菩萨不让自己谢她。
“菩萨,弟子斗胆询问,菩萨可知弟子这症状,能在何处真正化解?”
菩萨之法治标不治本,而他想要彻底摆脱这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