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么,白起宁,为了他,我忤逆父亲,忤逆姑母,最后让曾宠爱我的亲人都疏远我,厌恶我!”
独孤嫣泣不成声,豆大豆大的泪水不断涌出,“可他偏偏就动了你!不管他是否真心爱你,至少,你拥有过他。”
白起宁深深吸了口气,如果当初不是她为了改变太子妃的命运,设计算计李昭平与独孤嫣,独孤嫣的美梦便不会那么快碎掉。只是时间的先后罢了,梦早晚会碎。“娘娘,你可曾想过,李昭平只是个凡夫俗子,并非圣人,你那么挚爱他,值得么?”
白起宁劝道,只有消磨独孤嫣心里对李昭平的执着,没有了她对李昭平爱便不会有对白起宁的恨。“他是我心中唯一的念想,如果连这点念想都没有,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那不如一具行尸走肉?”
独孤嫣冷笑,“白起宁,困在在异国深宫中的人不是你,不能回家的人不是你,被亲人抛弃的人不是你,所以这种痛你理解不了。”
白起宁淡淡看着独孤嫣,此时此刻,她看上去真的有些可怜。“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独孤嫣伸手拭去了脸上的泪水,现在的她不需要同情,反而能执掌别人的生死。独孤嫣面露阴冷,站起身来,冲动之下拿起了果盘上的水果刀,双手握住刀柄指向白起宁:“我让你入宫,除了和你说说知心话,还想要你的命!”
独孤嫣持刀通过来,吓得来喜脸色惊变,大叫了两声:“娘娘,小心。”
白起宁轻易闪过,以独孤嫣这三脚猫的功夫自然伤不了她,可她如今必须让独孤嫣冷静下来:“娘娘,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误会,何须如此!我是蜀国的使臣,你若真杀了我,你也难逃重责,何必两败俱伤。”
来喜奔过去,跪在地上保住了独孤嫣的双腿:“娘娘息怒,息怒啊。”
独孤嫣癫狂了,望着手中尖锐锋利的刀锋,面带杀气:“白起宁,你可知,我多想亲手杀了你,杀了你!”
“我知道,娘娘并非真想杀我,只是心里有委屈!而我也有委屈!”
白起宁高声一喝,止住了独孤嫣的冲动。独孤嫣红肿着眼,瞪看白起宁,撕心裂肺般地一吼:“你有什么委屈?”
“娘娘将一切怨恨都强加于我,难道我不该委屈?”
白起宁也猛然吼道,“李昭平伤了你的心,与我何干!”
白起宁与独孤嫣的目光相撞,皆愤愤地望着对方,她们就像是天生的死敌一般,定要斗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来喜担心独孤嫣手中的刀子会弄出人命,而白起宁的武功可不容小觑:“娘娘,来喜求你了,先把刀子放下。”
“白起宁,你若想活着命走出这儿,除非你对天发誓!”
独孤嫣哪里听得进来喜的哀求,手中晃动着刀子。“什么誓?”
“我要你发誓,今生今世,不得与李昭平在一起,如果你嫁给了他为妃,那你们所生之子世世为奴,所生之女代代为娼!”
独孤嫣的诅咒果然够毒,白起宁目光一沉:“我若发了此誓言,娘娘便不可再加莫须有的怨恨于我,放我平安离开这儿。”
“好!你发了这毒誓,我便不再为难你。”
独孤嫣瞪大瞳孔,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为了让独孤嫣安心,不再起冲突,白起宁只得如了独孤嫣所愿:“我白起宁对天立誓,若嫁给了李昭平为妃,所生之子世世为奴,所生之女代代为娼!”
永不为妃,本就是白起宁的心愿。只不过,她的心底有些凉,或许今后真的无缘于李昭平。听白起宁立下誓言,独孤嫣张开双臂大笑不已:“哈哈哈,我得不到的男人,白起宁你也休想得到!”
独孤嫣既然终生得不到所爱之人,拖白起宁下水陪她,也足够她开怀大笑了。白起宁跌跌撞撞从贵妃的寝宫走了出来,面容憔悴,心思沉重,刚走出宫门口,便看见一辆王族车驾停在这儿。“司徒大人请上车。”
马夫忙道。“你是?”
白起宁面露困惑。“这是靖王殿下的车驾。”
马夫扶着白起宁上了马车,白起宁撩开门帘入内,看见楚逸正坐在里面,目光略显呆滞:“殿下怎么来了?”
楚逸伸手,握住白起宁的手,稍有用力一拉,将她拉入车内。“驾!”
车夫纵马启程。白起宁险些没有站稳,身子一倾,楚逸赶紧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入怀里:“独孤嫣有没有为难你?”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宫中,还见了独孤嫣?”
白起宁神色有些恍惚,全身止不住发冷。楚逸紧紧抱着她,轻声道:“连珏告诉我,独孤嫣把你召入宫里了,我担心你有危险,一直等在宫门口。你要是再不出来,我……”若不是马夫一直劝阻,他险些闯入宫中,去寻白起宁。白起宁与独孤嫣是死敌,楚逸比谁都清楚,当初正是白起宁用计,才让独孤嫣被迫远嫁楚国。“多谢靖王关心,送我回驿馆吧。”
白起宁想推开楚逸,却被他搂得更紧了。楚逸的唇落在她的发丝间,只想这么静静地抱着她,再也不放手。他对她的好,她都明白,可他们之间如此亲密,怕是有失体统。“靖王殿下,你还是……放开我吧。”
白起宁面色有些苍白,声音也较无力沙哑。“……”楚逸这才反应过来,一时情急,太过担忧她,这才乱了分寸。楚逸缓缓松开了手,白起宁正坐了身,向旁微微移身。“是我,失礼了。”
楚逸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感情。“不,殿下的盛情,我感激在心。”
白起宁微微而笑,笑容却显得几分僵硬。方才在贵妃的寝宫中,白起宁与独孤嫣起了很大的冲突,此刻情绪还有几分失神。当独孤嫣手持刀子捅向她的时候,她甚至在想,也许今天她们之中只能活下一个人。“你怎么了?”
楚逸发觉白起宁面色有异样,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红唇也失去了光彩。“我……没事儿。”
白起宁的臀部痛的厉害,被那针扎得无法若无其事,“我想下去走走,不坐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