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着广陵候出游,当时广陵候坐拥不少美女,也没有留意到安落雁。广陵候在那次狩猎中,于两只猛虎的口下,救了一位勇猛无比的青年。安太医将那位青年的重伤治好,那些日子安落雁记得自己衣不解带照顾着那位青年。他的名字叫做段逸,当时段逸十九岁,安落雁十六岁。在安落雁朝夕悉心的照顾下,段逸的伤势总算痊愈。有句话叫做是金子总会发光,段逸的光芒是掩盖不住的,他武艺超群,才能出众,是位隐士高人的关门弟子。段逸的惊艳之才,让赵湛大为惊喜,也被安落雁看在眼里。不知道从何时起,安落雁愈加留意起段逸这个人,而她却忽略了,她的美貌越发出挑,也引起了广陵候赵湛的留意。在她十七岁生辰那天,赵湛派人支走了父亲,潜入她的家中,引她喝下被下过药的酒。而那一夜,她成了赵湛的女人,却做了个美梦,梦见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段逸。或许也就是那一夜之后,她才恍悟过来,原来她心动过的男人是段逸。段逸的心里,大概只有忠于广陵候,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在乎,都是冰冷的。“七姨娘,七姨娘,属下段逸,你可听得见?”
外面传来段逸的响声。安落雁回过神来,有些失常,这两年来,她想忘记自己本来的心,做个讨好广陵候的女人,让父亲和自己得以保全。是他的声音,怎么可能?安落雁无奈地笑了笑,大概是幻听吧。“再不应声,属下可就要冒犯进来了!”
段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安落雁这才猛然惊醒,真的是他,而她刚才回忆着以往,早已是满面泪流。她本以为,一切都无所谓,可是今日,当着段逸的面,赵湛霸道与她亲热,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在乎的。她真的很害怕,害怕段逸瞧不起她的眼光,害怕他觉得她只是一个玩物,跟其他那些堕落的女人没什么两样。脚步声由远及近,段逸走进浴室,就在帘子后面:“七姨娘,你在里面,是不是?回答我!”
安落雁满心都是羞愧,哪里敢答段逸的话,她不想让段逸看到这样的自己。安落雁将头埋进了池子里,泪水与池水混为一体。如果这样死了,他会不会为她难过?感受着窒息的痛苦,安落雁的心里却是这样的念头。“七姨娘!”
段逸撩起浴帘,走进来,看到安落雁把自己埋入水中,跳入水中,大声一喊。似乎听到耳边都是他焦急的声音,他也会关心在乎她么?安落雁猛然一刻清醒了过来,头从池子里探出,满头的凉水。“七姨娘,你……”段逸向前走了一步,却立即意识到有所不妥,便止住了脚步。“你别过来!”
安落雁顿时恐慌,蜷缩着身子。确定她安然无恙后,段逸立即转过身去:“我方才一直在外面喊你,你为何不应?”
如果安落雁应声,段逸也不会失礼闯进来,他赶紧走出池子,退回到浴帘后面。晓玉也跟着进来了,忙解释道:“七姨娘已经进来两个多时辰了,奴婢担心七姨娘出事儿,所以才请来段逸首领。”
“七姨娘方才是怎么了?”
段逸方才若是不进来,只怕安落雁就在水里刻意窒息了,莫非她是想自尽?“我好着,段逸你快出去吧。”
安落雁不想看见他,听到他的声音就很紧张。晓玉忙扶着安落雁出了浴池,帮她擦干了身子,穿好衣裙。安落雁换了衣裳,拉开浴帘,一脸厌恶地瞪着段逸:“你怎么还没有走?”
“刚才你在做什么?”
段逸不依不饶,此刻他看向安落雁,眼神却有些呆了。刚出浴的她,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仪态万千,段逸一时看着她失了神。“你这个奴才,居然敢质问起我来?”
安落雁面露淡漠之色。“属下逾越了,七姨娘恕罪,属下告退。”
段逸退了出去,背影果决。段逸刚一走,安落雁狠狠给了晓玉耳光:“吃里扒外的东西,谁让你去找段逸的,你再敢私自做主,我打断你的腿!”
晓玉跪地求饶:“奴婢知错,知错了。”
……魏青在安落雁的房外已等候多时,安落雁怒气冲冲回房时,魏青忙屈身而拜:“夫人,我奉司徒大人之令,在此等候夫人,夫人若是方便,司徒大人想和你一叙。”
白起宁想见她?安落雁心思很乱,不想见人:“劳烦转告,晚点我去见司徒大人。”
安落雁只想回房间好好休息,理清思绪,以免再像今日这般失态。魏青也只能回去复命,安落雁神色异常,说是晚点再主动相见。“怪了,一上午都没见到这位七姨娘,午膳的时候她也不在,而广陵候也没有提起她。”
白起宁面露疑惑之色,安落雁消失了半天这会才出现,是去哪儿了。“广陵候一心想着周家小姐,怕是早把七姨娘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魏青压低了嗓子,自从跟着白起宁,她好像也变得话多了。以前昭惠王沉默寡言,魏青跟着他做事也很少说话。“这话倒是。”
白起宁点头,她本想着是否能从七姨娘安落雁此处入手,打消广陵候对周家小姐的念头。不过似乎广陵候对别的女人满怀心思,安落雁并不在乎,一个不在乎自己夫君心思的男人,在乎的东西是什么呢?白起宁总觉得怪怪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好像即将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此刻的安宁,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白起宁的直觉向来很准,眼前一些怪异的现象,让她心思难安。小白狐刚刚吃饱睡醒,很是满足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在周府好吃好喝,总比赶路露宿荒山的日子好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