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妈妈颤了颤,但正经主子没发话,她是不会回答冯梓君的。佟未不想牵连无辜的人,便过来扶着她问:“有话就说吧!”
那人才诺诺地答:“柳家姐姐派我来回二爷二奶奶一声,说四姨太还是不想活,昨晚到现在半口水也不喝,更莫说吃东西了。想问问二爷和二奶奶的意思,是不是要摁着她强灌下去。”
冯梓君刚要张口说“随她死去”这样的话,竟先听到儿子冷声吩咐那人:“你回去告诉四姨太,她若想死,没人会拦着,但三爷如今为了她还被绑着,所以她若要死,等三爷稳妥了再死。现在她不肯吃喝,你们强灌便是。”
说罢对佟未道:“跟我来,我们去见王爷。”
佟未怔怔地被丈夫抓起了手,在一屋子人的目瞪口呆里出了房门,直到半路上才想起来问他,“这样是不是太狠心了?”
容许却毫不犹豫地答:“比起她们,我们的狠心就什么也不是。”
说着停下脚步,温柔地看着佟未,“丫头,等这些麻烦过去,我带你回京,你在这里太辛苦。”
佟未没有拒绝,也没有赞成,只是道:“跟着你在哪儿都不辛苦。”
容许皱眉,甚感歉意地对妻子道:“因王妃那些话,如今能帮我们的只有恒聿,所以眼下我们不能去找允湛,而要去找他,你若不想去……”“你又忘了?”
佟未笑得很自信,“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夫妻俩来到恒聿面前时,他似乎已等候许久,容许长话短说,将一应事情都告知,才知道至此刻允湛仍未回府。佟未再见恒聿,表现得大方而自然,娓娓将恒嫦的话一一道出,末了问恒聿:“嫦姐姐的心思,会惹大麻烦,难道驸马和伯父在京不曾发现过?我想这不该是来了杭城才突然有的念头!”
恒聿一直都躲避佟未的目光,从她进门起便没看一眼,但此刻她发问,却不得不答:“便因兹事体大,没有确实的证据前,家父不敢对长姊发难。但可以肯定的是,允湛对储君之位毫无欲念,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佟未再问:“驸马有把握请王爷把我家三爷放出来么?”
恒聿仍避开她的目光,口中道:“放三公子我便可做主,但之后王爷是否追究,还需我们从长计议。”
容许知道恒聿需要时间去与恒嫦夫妇磨合,便不再多问什么,和妻子一同致谢后便先行离开。恒聿目送夫妻俩离去时,驻留在原地许久。远远看见他们互相牵着手,佟未一路翩跹似乎很愉悦,容许则宠溺地任由她跑跳,偶尔侧过脸,恒聿看到的是不同于往常冷静严肃的面容,那上面写的,是“幸福”二字。原来她真的过得好。恒聿心底一叹:如此棘手的麻烦在身,夫妻俩却表现得从容而镇定,更在细枝末节中寻找生活的快乐。可自己和德恩呢?最近那个可爱的公主越发殷勤地问自己,为什么总是心事重重,但自己却给不了她答案……这一日,直到晌午时分容谋才从随侍允湛的御林军手里被恒聿带回,冯梓君得知儿子回来,即刻风风火火地冲去藕园,骂一句恼一句,搂着儿子哭了半日。然林飞凤等刚备好热水来请丈夫洗浴更衣,便有藤园的人过来传话,说二爷请兄弟过去说话。闻言,冯梓君骤然紧张起来。次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幼子这一过去定要遭殃,她怎能让宝贝儿子受罪,连忙起来拉着容谋道:“今日不许过去了,就在屋子里歇着,你哥哥那里我去说。”
容谋素昔畏惧兄长,自然顺着母亲的意思,却不知这样更激怒了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