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总说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

“其实我知道，师傅是告诉我，很多东西必须要亲自做了，才会有更深的感悟，才能走的更远！！”

枯树上，少年伸手拂过桃木剑，语气悠然。

白发仙看着对方手里的木剑，轻声一笑。

“你师傅说的不错，江湖上但凡是那些有名有姓的，都是生死场中磨练出来的！！杀人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少年摇了摇头。

“杀人？？”

“不，我说的不是杀人，杀人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标，前方的路很长，很长，或许穷极人的一生都走不完！！若是把杀人当成的目标，那还能走得了多远？？”

白发仙听到这话，眉头一皱，他忽然发现有些不懂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我只会杀人，要是胆怯了，就赶紧滚吧！！我可以再放你一次！！”

许是白发仙顾忌对方背后的势力，并没有直接动手，毕竟像踏云这样的功法，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学的。

挡住了白发仙的不是别人，正是从马车上消失的赵化凡。

一路走来，他出手的次数并不多，只有几次，大多数的时间去在感悟，去看天地，看众生，看万物。

总共悟得了两剑。

一剑曰“不平！”

一剑曰“不忘！”

但是他不能肯定，这两剑到底有多大的威力，这趟送棺之行，如今已过一半，他知道自己该去问一问剑，这剑到底重几何，能否去那登天阁，把人给自己师傅带回去。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帮你长辈教育教育你，什么叫尊敬前辈！！”

白发仙见赵化凡依旧没有动作。

语气也不喜起来，因为自己好不容易追上的马车，现在已经相去有二里地了，这意味着自己还得再去追。

“前辈勿慌，在下只有两剑！！”

听到这话，白发仙又看了看赵化凡，见他神色不似做伪，也并没有戏弄的意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心情变得有些复杂，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年少之时。

问剑江湖的那段热血之路吧！

“如此，你就出剑吧！！”

赵化凡感受到白发仙语气中的变化，点了点头。

“第一剑，前辈小心了！”

随着赵化凡语音落地，白发仙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颈后汗毛倒立，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身形爆退，手里玉剑蹭然出鞘，直到二十米开外才停了下来。

看着双指搭在桃木剑剑身上的年轻人，他心中的那股惊骇之色无法言表，对面的这个人依旧是那一个身无半分内力的普通人。

但是刚才那一瞬间带给他的压迫感和死亡的阴影却是那么的真实，他不得不收起心里的小觑之意，心里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小子，你这一剑叫什么？？”

赵化凡看着与自己相隔近二十米远的白发仙，轻叹一声说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剑名——不平！”

白发仙眼睛一眯，不平，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一剑，难道是这个年轻人自己参悟的一剑。

若是如此，那就太恐怖了，这等天赋，江湖上不是没有，无一例外，那些人在后来都成为江湖上最顶尖的那波人，比如说北离的五大剑仙。

他们大都是在这个年纪，悟得了自己的剑道。

一想到这个年轻未来可能会成为一个剑仙，白发仙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又是一个绝世天骄。

和无双城的那个小子一样，那个年纪居然就能掌控六柄飞剑！！

随着时间的推移，磅礴的剑意如同雨后春笋，升腾而起。

剑意弥漫，白发仙甚至都看到了一个朦胧的幻象，少年提剑入红尘，路遇不平斩不平，先是人，穷凶极恶的匪寇，再是官，鱼肉乡里的官，最后是山，一座挡住前路的天堑。

看到人的时候，白发仙还未觉得什么，因为练剑的目的不就是路遇不平事，用剑来和他们讲道理，对方会，他也会。

看到官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当年魔教东征，还有镇西侯府大战，他也杀过。

但是当他看到那座不见尽头的高山之时，心里却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不好！！”

说起不平剑意，他起初只以为是看到人间不平之事，怒而拔剑，一了心头不忿，快意恩仇，这也是江湖之路的本质，本来这是正常的事情。

却未曾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想开山。

开前路高峰，开拦路雄峰，开心路险峰。

这已经不是人间之剑，而是剑仙之剑。

他嘴里满是苦意，这个人究竟是谁，世间怎会有如此之人，这等年纪居然将一道剑意拔升到这等无比恐怖的地步，之前他在美人庄的感觉并没有错，原来他......真的能......

一想到这里，寒意不由涌上了他的心头，死，对于任何一个江湖之人来说都不陌生，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今日，死在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年轻人手上。

不过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那个年轻人却已经飘然离去，

左侧的脚下一道线笔直地延伸到身后极远处，昏暗的月光下他没有看到尽头，看到这道线他沉默了良久，这是剑气画出来的线，一线之隔，他仿佛见到了天地之别。

“他为何要手下留情？？”

站在原地，白发仙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忽然他想起之前赵化凡的话，“杀人不是目的！”

他深深叹了口气，那个年轻人拦下自己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问剑，单纯的问剑。

“前辈，你接你的人，我走我的路，我不干涉你，你也不要插手我的事！！”

空旷的大地上，一道声音悠悠传来。

白发仙闻言轻声一笑，“一约既成！！”

又是一道声音悠悠传来，“万山无阻！！”

月色下，赵化凡身如孤鸿，一起一落间，快速朝远处的那辆马车接近着，他一边疾驰，一边捏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嗯，感觉应该差不多了，不过为了万无一失，最好还是得将境界提升上去！”

安照他对剧情的了解，无心在回到天外天大约三四个月后踏入逍遥天境，那一次后他战胜了白发仙。

而他离开之后，曾两度交手怒剑仙，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却还是挡住了。

如今他也小胜了一场，那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和踏入逍遥天境的无心差不多，这一场战斗，有白发仙轻敌的成分在，战斗才会如此，所以他并没有高估自己。

不过那也只是他领悟两剑之中的第一剑，他还有一剑，如此推断的话，他现在若是全力以赴，在爆发这一方面，应该足以和自己师傅那一拨人媲美了。

而剩下的就是持久力了，感受了一下紫府内又变得安静无比的那团气息，他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要真正地彻底炼化这团气息，怕是还需要不少的时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