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性子虽然容易多生事端,但平日里头为了自家儿子,她也是很少去惹事儿的。特别是对待皇后,她是又不满,又只是偶尔一次跟她作对,总之涉及到了利益冲突,她没有万全的准备,是绝对不会跟皇后硬碰硬的。所以今日她竟然提出要跟自己一起,太后也是觉得十分意外。不过多一个人,总是多上一张说话的嘴,太后也就答应下来,让她跟着自己一同去了。姑姑只是一个宫人,当然不方便再说什么,只是一边跟着太后和贵妃,一边跟青鸾殿的人偷偷说了两句,让他们去请秦礼过来。毕竟相对于贵妃,秦礼这个能当大事的儿子在皇帝面前,反倒是更能说得上话。两人气势汹汹的去了皇后宫中,凤仪殿里,皇后也觉得有几分忐忑。只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端坐在正位,手里摩梭着一株兰花。那兰花已经被她碾的不像样子,叶片破损,汁水散发着点点的幽香,在屋子里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气味。这时皇后平日最喜欢的一株兰花,吩咐下人精心养护,连他自己都不舍得多剪下一片叶子,而现在却如此对待,可见心中之焦急。身边的嬷嬷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为她倒了一杯茶水过来,试探着问道:“要不要奴婢去青鸾殿看看,那锦王妃娘娘到底怎么样了?”
此言一出,皇后就立刻冷下了脸来,“你去了,岂不是让贵妃看本宫的笑话?一个贱种的王妃死了就死了,谁还管她如何?”
皇后身居高位已有多年,本来就是最要面子的,她所谓的不在意占了多少水分并未可知。但嬷嬷此时也不好再劝什么,收拾收拾便准备出去。谁知刚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宫女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皮痒了是不是!”
嬷嬷大声骂道。这一句先发制人,也是怕宫女惊扰了皇后,到时候就不只是被骂一两句那么简单。可凤仪殿的宫女哪里会这么不懂分寸?着急忙慌的必定有重要的事情要来禀报。于是拉着嬷嬷到旁边去,小声说道:“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已经往这儿来了,看样子是要来兴师问罪。”
此言一出,嬷嬷有些惊讶。“好端端的,太后娘娘怎么过来了?”
“那肯定是因为王妃娘娘的事儿啊,这段时间太后娘娘跟王妃娘娘走的那么近,过来给她撑腰也是有的。”
嬷嬷忍不住紧紧蹙眉,“这可真是奇了,锦王殿下向来不讨皇室众人的喜欢,当初落得那般田地,太后娘娘也不见多替他说上一句话,怎么现在娶了个王妃,当时得了她的青眼了?”
太后的心思,做宫女的哪里能猜的清楚?所以此时也没有多话,只是让嬷嬷将这事情传给皇后听。后者明显也有些意外,整了整衣裳,准备迎接太后的到来。她此时明显不太高兴,瞧着那盆平日里最喜欢的兰花也不顺眼了,吩咐让人拿出去砸了,太后也刚好到了凤仪殿。“母后怎么来了?”
皇后连忙迎了上去。至于在太后身边的贵妃,则是直接被她无视,根本就没有多看一眼。可是她不看贵妃,却不代表贵妃不能刷自己的存在感,这不抢在太后说话之前,就给她行了个礼请安。太后也没管这二人刚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气氛,抬脚走到了正位上坐下,一脸不怒自威的气势。“今日皇后强行让人带了锦王妃过来,可有此事?”
这事儿是瞒不住的,而皇后之所以敢如此光明正大,就是有足够的底气,所以根本不憷。“臣妾确实叫了锦王妃过来叙话,也教训了几句。可臣妾毕竟是皇后,锦王也是自小养在臣妾膝下的,臣妾救自己的儿媳过来说两句话,应当不过分吧。”
这话说的确实是理直气壮,可见皇后是并没有把秦恪和江语棠放在眼里,也觉得他们好欺负。太后脸色又沉了几分,倒是贵妃先开了口,“叙话也好,教训也罢,确实都是合乎规矩的,谁也没法说皇后娘娘的不是,可如果是要戕害皇家儿媳,甚至是毁坏她名声的话,就不可取了。”
皇后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贵妃一眼,此时才转过了目光来,“你又是哪只眼睛瞧见的本宫要戕害于她?”
“臣妾不过只是一猜,可臣妾过来的时候,确实看的分明,那一群人压在锦王妃身上,可真是没有体统。”
说着拿帕子掩了掩,似乎也是十分不忍。皇后却嗤笑了一声,“贵妃还真是会颠倒黑白,也不知是你故意为之,还是被那丫头蛊惑。本宫分明是在处罚她目中无人,她想跑,本宫才让人将她困住,这于情于理,有什么不合适的?”
“皇后娘娘说这话,也得自己信才行,锦王妃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女子,又不会武功也没有力气,哪里就用得上这么多人一起来困住她?您就算是想狡辩,也得找个合乎情理的理由吧。”
听了这话,皇后确实觉得有些憋屈。毕竟当时她是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侍卫跑上跑下,也没有把那个游鱼一般的人影抓住,甚至连她自己都想要插手了。那时候她只觉得这些侍卫不顶用,找个机会一定得发落了才是,可现在仔细想起来,江语棠的身手绝对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让人在本宫的凤仪殿受辱,本宫又有什么好处?若真想折辱于她,本宫大可私下来做,何至于放在明面上?”
她身为皇后,就是有这样明目张胆的底气,但此时太后明显不愿意容她这样的脾性。于是猛地拍上椅子扶手,“你还想在私下动手?皇后,你可得时时谨记自己的身份,你的一言一行,都是在旁人的判断之中,莫要让人觉得你德不配位!”
此言一出,皇后便是面色阴沉,即便在太后的面前,也不加收敛。